红色的血,是会刺激人的,会让人变得更加血腥。
杨念绒俨然就是一个疯子,她哈哈的大笑着:“南毅,既然你不爱我,那就都下地狱吧,全部下地狱,全部都死去!”
砰!
枪声响起,但却并不是打在我的身上,而是打在杨念绒的手臂上。
她如同断了翅膀的鸟,栽倒在地上。
废尾楼外的大门外,一下子涌进了很多警察,个个都是手拿着枪对准着杨念绒的。
可是,邹清已经死了,该活着的人,已经死了!
我移动着身体,爬一般的到邹清的身边,摇晃着他:“邹清,邹清!”
可是,无论我怎么做,他都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
那个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流血了,你要去医院。
他一点都没有顾及自己的安全,脑子里有的全都是我!
我抱着邹清,仰头朝着落着灰尘的黑色天花板嘶吼着叫了一声:“啊!”
没有人能体会我的悲哀,没有人!
杨念绒被警察抓着朝废尾楼大门外拖去,她在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依旧哈哈的大笑着:“简初,你不要以为南毅爱的是你,我告诉你,南毅爱的是‘笺初’,而你不过是那个女人的替代品罢了!”
“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活在别人影子底下的人,我要诅咒你,诅咒你永远也不会得到南毅的爱!”
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随着杨念绒说的话,而变得烂成一团又一团。
真的不愿再去想爱不爱的问题,我只希望躺在我怀里的大男孩醒过来。
砰!
枪声再一次响起,我睁大眼睛,只见在我前方刚才还哈哈大笑的杨念绒彻底的成了一条死狗,整个人都瘫软的倒在警察的身边。
我僵硬的扭过头去,只见南毅仰头也倒在地上,而他的手中赫然是那把杀过邹清的枪!
南毅是疯了吗?!
杨念绒已经受到了法律的惩罚,但他却还是要给杨念绒再补上一枪?
很快,更多的警察涌了进来,一大群警察把我们拖带着出去。
我死死的抱住邹清:“不,别把我们分开,我要和他在一块!”
警察一脸漠然:“人已经死了,所以……”
我摇着头:“他没有死!”
警察见过死活说不通,也就采取了强硬的手法,把我与邹清硬生生的拉开。
在拉扯中,我看到邹清脖子上露出的石头项链。
这是当时在南城,我住的公寓附近刻精品石头的小摊上,他买的石头。
他让小贩在石头上刻了一个字,我曾经问他,刻的是什么字,但他并没有告诉我。
而现在,他死了,在这灰色的尘埃之中,我终于看清那个是什么字了。
“爱”
一个椭圆形,水晶色的石头上,显示的是小小的‘爱’字。
我握住那块石头,疼痛在拼命的撞击着我的身心:“邹清,你醒醒好不好?”
只要你醒了,我保证我不会在拒绝你说的爱我。
真的,我不会拒绝……
……
七日后,公墓处。
我站在邹清的墓碑前,看着那张黑白的带着笑容的遗照,忍不住的泪水就掉了下来。
“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小孩子的爱情是固执,是狂傲不羁的,可现在,你让我明白,原来小孩子的爱情,是最为真挚的。”
我蹲下身子,把头靠在邹清墓碑处:“你才来北海,甚至都还没有看看这里的美,就因我而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难受?”
这时,一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冰辰然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简初,山上风大,你刚流产,还是回去休息比较好。”
他又加重道:“邹清要是知道你现在为他悲伤,为他受寒,想必也是会感到不好受的。”
我低下头,伸手触碰在那张黑白的遗照上,继续对邹清的低语:“你知道吗,我时常处于后悔之中,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我很后悔去了南城,很后悔认识了你。”
“可能我真的是个扫把星,所有爱我的人,都是这么离我而去。”
冰辰然轻声道:“简初,你不必太过自责,人活着到最后,终究还会离开人世的。”
我垂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才二十岁就死了。”
不自觉的,我想到七天前发生的事情,子弹穿过邹清心肺的时,他就这么的倒下了。
真的,现实不是电影,不是电视剧,没有那么多被枪打死之后,还会各种遗言。
邹清死后,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永远的离我而去。
公墓山上的风,吹动在人的皮肤上,带着一种凄冷的味道。
我咳嗽了一下,又下意识的摸了摸没有小孩的肚子,稍稍笑了笑:“哥哥,人活着终究会是死,那么,又何必生在这个世界里?”
生,在大家的笑容中生。
死,在大家的哭泣中死。
又何必在人世走一遭,何必调弄大家的悲喜?
冰辰然把我搀扶起来:“生在这个世界,是为了爱。”
我站起身,把披在肩膀上的外套交换给冰辰然:“可是,有些人的爱,从刚开始就是错的。”
邹清的爱是错的,他不该爱上我这样的女人。
冰辰然的爱是错的,他不该爱上他的妹妹。
简煜的爱,也是错的。
都是错的。
而我妄想奢侈得到南毅的爱,却是求而不得。
冰辰然在我身后道:“你小心一点走。”
我伸手拿出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石头项链,那上面小小的‘爱’字,顺着阳光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看起来格外的耀眼。
它似乎,在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学会爱。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冰辰然道:“哥哥,我求你把南毅保释出来。”
当时在废尾楼,南毅当着警察的面,开枪打了杨念绒,最后判处坐牢处理。
当一个人,褪去了荣耀的光环,那么他就什么权利都没有了。
南毅开枪打倒杨念绒后,就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了整整七天,但他在医院休养好之后,等待他的结局就是进入监狱。
我怎么也不会让我爱的人,受到那样的折磨,于是有了我对冰辰然的请求。
冰辰然稍稍凝眸,最后似是妥协:“好。”
“谢谢你。”
他一如以往的微笑:“我们之间何必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