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杨念绒已经走在了疯狂的边缘地带,所以我没有打算去激怒她,只是道:“南毅受伤了,他需要医生,要是现在再不去医院,他会死的。”
杨念绒放开南毅,拿着枪走到我面前,面目狰狞的说道:“你以为我会听你的话去救南毅?”
“呵!救治好了南毅,他爱的也是你,我救了他,便宜的也是你!”
“你爱的人是他,你怎舍得让他死去?!”我躺在地上,疼的牙齿吐出字来。
“得不到就毁灭!”
杨念绒把枪抵靠在我的脑袋上,阴测测的说道:“你很爱南毅对么?”
我能够感受到枪械身上散发的那种金属味道,这带着死亡的压抑味道。
呵,我看来是真的得死在这里了。
人都要死了,还会怕什么?!
我不顾一切的大声说道:“对,我爱南毅,我爱他!”
话,我是说给南毅听的。
“够了!”杨念绒拿着枪拍着我的脸说道:“我现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我抿唇,疼痛让我整个人成了虾米。
说实在的,我不相信杨念绒会这么好心的会让我活命。
果不其然,杨念绒道:“但你活了,南毅就得死。”
“相反,你死了,南毅就可以活着。”
杨念绒冷笑道:“贱人,你自己好好选择吧!”
我就知道,杨念绒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也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出去的。
“南毅。”我艰难的移动着手,朝他爬去:“我是真的很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爱上了你,从未改变。”
南毅朝我艰难的伸出手来,他的手,带着淋漓的红色血液,而他向来漠然的脸上浮现几分动容:“我知道。”
他明白我对他的爱就好。
如此,我死了也不算遗憾。
我深吸一口气:“我选择我去死,杨念绒,你要记得你说的话,你要让南毅活下去。”
杨念绒脸上的笑容越发放大开来,她转身对南毅道:“毅,我给了她选择,是她要选择死的。”
“所以,这不能怪我。”
杨念绒又转过头来看着我,食指开始慢慢的扣动了扳机:“终于都结束了!”
我闭上眼睛,反正失去了孩子,我就已经失去了希望,如果能够用我的死,换来爱人的活,也算是值得。
正当我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准备的时候,耳边南毅的开口:“杨念绒!”
杨念绒顷刻间转身,刚好,她的手枪是对着南毅的,她吓得赶紧把手枪丢掉,她很慌张的跑到南毅的身边:“毅,毅,你想对我说什么?”
南毅抬起手,声音不知是因为虚弱的原因,还是什么,总之听起来竟然带着几分温柔:“杨念绒,我爱的人是你。”
轰隆!
我睁开眼睛,几乎眼球睁裂般的盯着南毅:“你爱的人是她?!”
不相信,我不相信!
可是,我跟着南毅五年来,得到的也就是他说的喜欢我。
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南毅的那句,‘我爱你’价值几何。
听到那句我爱你,杨念绒明显是高兴的,她几乎无措的把南毅搀扶起身,又伸手捂在他还在流着血的手臂上:“毅,我……对不起……我……我爱你,所以我才……我才这样的……”
她可能是太过激动,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全过。
因为吃痛,南毅皱了皱眉,声音依旧温柔:“杨念绒,我爱的人是你,永远都是你。”
杨念绒用力的点头,又把花了妆容的脸贴在南毅的唇上道:“毅,我刚才都是跟你开玩笑的,我那么爱你,又怎么会舍得你去死。”
南毅身子剧烈的抖动,又咳嗽了一下:“我一直都最在意……”
杨念绒伸手摸在南毅的脸庞丧:“毅,你别说话了,我担心你,我很担心你。”
“毅,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现在就去打救护车的电话。”
我闭上眼睛,不知是因为哭泣的缘故,还是因为鼻翼间吸食了太多的灰尘,导致我整个人呼吸都非常的哽咽。
难受,很难受,就好像是有人用力的掐在我的脖子上,不让我呼吸。
南毅啊,你知不知道,你当我的面说的一句,爱上别人的话,让我比死都还要来的绝望啊!
我把环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松开,睁开眸子:“南毅,你爱的人,真的是她吗?”
南毅并未回答我,但当我看到他用完好的一只手,用力的去触碰被杨念绒丢弃的枪时,立马就明白,不是的!
南毅并不爱杨念绒,而刚才的,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罢了。
他是要迷惑住杨念绒,好拿到杨念绒的手枪,来控制我们此刻被动的局面!
可向来高傲的南毅,刚才为了救我的命,对杨念绒说谎,说爱她!
想到此,我的心里,苦涩与欢笑互相冲灌满。
“简初!”
废尾楼大门外突然传来大男孩的声音:“简初,你真的在这里!”
邹清的到来,使得原本南毅的打算发生了翻转。
陌生人的到来,加剧了杨念绒心中的警惕,她赫然站起身,拿住差点被南毅拿到的手枪。
她伸手用力的擦拭着眼睛,将手枪对准南毅道:“我差点上你的当了,你怎么可能会爱我,你明明爱的人是‘笺初’!”
杨念绒说南毅爱的人是我?
不可能,我满腹疑惑,南毅从来都没有说过爱我的话。
而另一边,邹清朝着我跑过来:“简初,你怎么了?!”
杨念绒退后一步,把枪口对着邹清道:“你别给我过来!”
我心口一紧:“邹清,你快点走,别过来!”
“简初,你流血了,你要去医院,你的孩子没有了!”邹清的视线中仿佛并没有那恐怖的枪支,径直就朝着我而来。
砰!
枪声骇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杨念绒两只手紧紧的握住冒着白色烟雾的枪支道:“哈哈!去死吧,所有对简初好的人都去死吧!”
随着这枪声,邹清栽直直的栽倒在地上,再没有言语一个字。
这一刻,我身处在这嘈杂灰尘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彻彻底底的安静了。
杨念绒的一枪,不偏不倚地打在邹清的左心房上。
邹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