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表示?”
溪草刚问出口,脸就红了。
她想起了那天谢洛白的行径,顿悟过来,羞愤拒绝道。
“不行,会压到孩子!”
“不会,我有分寸。”
谢洛白的声音,带上一丝暗哑,不等溪草回答,他就把她的身体侧过来,从背后拥住她,紧贴了上来。
自从溪草离开雍州,谢洛白已经禁欲快半年了,他从前自以为是个十分节制自律的人,但后来发现并非如此,只不过是没有尝过其中滋味,与爱人骨血相融的感觉,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溪草身子虽扭捏着,可却没再压下谢洛白作乱的手,她也知道他忍耐得辛苦,便想再顺从他一次。
她很久没和他在一起,显得有些羞涩僵硬,这样频繁的节奏,让她有些吃不消。
当谢洛白撩起她的裙子,空虚被欲望填满的时候,溪草忍不住呻吟出声,往后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衬衫……
等一切平复下来之后,谢洛白环着她,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发丝。
溪草喘息半晌,才调整好呼吸,想起本来回家后是有正事和他说的,只不过一个恍惚,就被他带沟里去了。
她没有提安潜农的事,而是提起沈慕贞为沈洛晴相亲的事情。
“这次你的作为,震动华夏,增加了威望,又在淮城授了衔,沈慕贞如果只是想借势给自己的女儿找一门好亲事,那也就罢了,但她要是有别的动机,我们不可不防……”
沈慕贞对谢洛白母子恨之入骨,谢洛白越是出息,她就越担心沈家将来没有他们母子一席之地。
谢洛白低头把鼻尖埋进溪草的头发里头,不断嗅着她的发香,嘴里含糊地哼了声。
“就先由她上蹿下跳一阵,如果她真敢动什么歪心思,我再收拾她。”
没过两天,金嬷嬷就带着一批下人到了淮城,谢洛白告诉溪草,从前金嬷嬷在燕京,照顾过很多主子生产,这方面很有经验,管家的事情,交给她也不用溪草操心,而且她带来的下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个个忠心,不用担心家里出乱子。
溪草心里甜甜的,谢洛白虽然不浪漫,但还是十分体贴的。
两人都已经住在一起,还有了孩子,这婚礼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不让溪草身份显得不明不白。
溪草原本只想简单操办,但谢洛白却说不行,婚礼那天,淮城的高官名流,包括总统楼奉彰都会到场,不能太草率。
婚礼那日,天气格外地好,虽然冬日未了,溪草发现窗外的已经有了些许暖意,看来是春天快到了。
谢洛白专程请了淮城最有名的化妆师来给溪草化妆,打开那个特制的三层妆匣,瓶瓶罐罐都是法兰西进口的。
化完之后,谢夫人扳过溪草下巴一看,立马高兴地赏了化妆师一盒银元,对溪草笑道。
“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我家的儿媳妇,真是淮城最出众的一枝花。”
法式婚纱刚好把溪草隆起的肚子遮住,婚纱下头套了棉裤,看不出来,肩膀外套罩了个白狐的披肩,暖融融的不觉得冷。
谢夫人又从自己的妆匣里取出一条钻石项链给溪草戴在脖子上,牵着她的手下楼,亲自递到谢洛白手中。
“我的新娘子真漂亮,先让我尝尝甜不甜。”
当着谢夫人的面,谢洛白手指抹过溪草的嘴唇,似乎闻到一股蜜糖似的香味,他低头忍不住就想亲她,溪草脸上挂不住,连忙推搡。
谢夫人在背后咳了一声。
“你好歹等到婚礼的时候啊!”
谢洛白才怏怏收手。
他难得地梳了背头,优美轮廓一览无遗,考究的黑西装勾勒着他修长的身形,胸口锥了珍珠领花,减少几分杀气,配上他遗传自谢夫人的俊秀眉眼,简直漂亮得好比那些阔太太养的小白脸,只是他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叫人不敢往那方面联想。
“紧张吗?”
坐进车里的时候,谢洛白捏了捏溪草的手。
“有一点,今天会来很多人,有真心来恭贺的,也有心存试探的,甚至有人不怀好意,想要浑水摸鱼,我们初到淮城,一切都不熟悉,凡事得警惕些。”
她一本正经地分析着,谢洛白双唇张开一线,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只是想问,你做新娘子紧不紧张,没想到你居然顾虑那么多……”
他的右手在溪草肩膀上来回搓揉,笑意里带了几丝暧昧。
“没事,就是走个过场,很快就过去了,等一结束我们就回家,到时候,你只管享受就是了。”
溪草听懂了,蓦然红了脸,在他腿上狠狠拍了一下。
谢洛白现在是越来越没有底限了,什么话都敢说。
婚礼在望京大饭店举行,办得十分隆重,淮城所有地位显赫的人物都来了,大厅里到处挤满了人,溪草抱着一大捧玫瑰跟着谢洛白走过红毯,一时掌声雷动。
新人上台得到父母的祝福之后,接着便是总统致辞。
楼奉彰城府很深,心里再怎么厌恨谢洛白,表面上却能把惜才爱才之心表演得淋漓尽致,一番演说,不知情的人士听了,还以为是他的亲儿子结婚。
想到总统的儿子,溪草不由心中一刺,下意识在人群里寻找起来。
无数张脸在水晶灯光下晃,可溪草的目光仍旧很快将梅凤官分辨了出来。
他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手中晃着红酒,和展若男并肩而立,脸上的落寞,倒映着灯火辉煌,见溪草望过来,他便静静地回望溪草,有几分凄哀。
臂上一紧,是身边的谢洛白握住了她的手臂,他露出野兽护食的表情,警告地向梅凤官投过去。
梅凤官嘲讽一笑,转身离开。
溪草叹气,回握住谢洛白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叫他放心。
淮城上下都知道溪草怀着身孕,不能饮酒,也不便久站,于是仪式结束后,谢夫人陪着她,先上二楼的休息室里用晚饭。
敬酒这件事,就由沈督军陪儿子完成,雍州这对父子都是风云人物,特别谢洛白更是引人瞩目。
展锦荣带着展若男,和楼奉彰父子在一桌,看着成为焦点的谢洛白,楼奉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雪茄,点燃。
“锦荣老弟,你看,这真是后生可畏,比如邵兆年这老东西,已经按耐不住要向谢洛白抛出橄榄枝了。”
谢洛白促成联合抗战,许多官员都表示支持,主动前来和他攀谈,特别是行政院院长邵兆年,对谢洛白表现得十分欣赏。
展锦荣脸上依旧在笑。
“此前孟青和的死,这老东西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如果让他倒向谢洛白,恐怕行政院会不受控制。”
一直默默喝着汤的梅凤官突然放下汤匙,挑眉慢慢道。
“不会的,谢洛白和邵兆年走不到一处,或许还会成为仇人。”
展若男手中的刀叉一顿,她惊疑地打量着梅凤官的脸,他面无表情,就好像心已经死了一样,感觉不到痛。
“元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凤官没有回答,只是和父亲对视了一眼,有些事,父子俩似乎心照不宣,楼奉彰看着儿子那张酷似亡妻,过分美丽的脸上,显出一种坚毅的绝情来,竟觉有几分欣慰。
“当初你写信回来,我就知道,赫舍里润龄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如今你能这么做,可见你看开了,我很欣慰,你要记住,成大事者,绝不能叫儿女私情绊住手脚。”
溪草在休息室吃完饭,在谢夫人的帮助下把厚重的头纱卸了下来,新婚贺礼堆了一屋子,金嬷嬷替她清点着,不小心碰掉了一只檀木盒子,里头的那串红色的手珠便滚了出来。
金嬷嬷捡起来吹了灰,打量半晌,惊喜地道。
“夫人,少夫人,这是鲛珠啊!”
谢夫人和溪草都没听说过,便问她鲛珠是什么,金嬷嬷年纪大,很有见识,神色飞扬地解释。
“相传说是人鱼泪凝成的珠子,其实是海底珊瑚打磨的,女人戴着最好,这一串颜色红艳莹润,应该是上品,少夫人天天戴着,可以聚福气,滋阴气,又增添美貌。”
溪草听说是这么吉祥的东西,想必对她腹中的胎儿也有好处,就微笑着套在手腕上,正和谢夫人一起把玩,外头守门的女佣敲开门,说是有位先生找谢夫人。
谢夫人一脸莫名其妙地出去了,半晌后,笑着带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溪草,这就是我说的安逐闲,逐闲,你既然是来找我的,就别不好意思呀,快进来吧!”
那男子着一身墨蓝色长衫,瘦瘦的,和沈督军的英武不同,浑身是文人气韵。
摘下帽子对谢夫人致歉。
“浮舟,原谅我冒失,我原本不该来休息室的,只是今天这种日子,楼下有沈督军在场,我也不便单独和你说话。”
溪草犀利的目光,在编译处长安潜农身上来回打量,对方对她轻轻一笑。
“恭喜,一双璧人,佳偶天成,浮舟好福气。”
溪草起身致谢,安潜农那双和善的眼睛突然钉在她手腕上,神色蓦然就严肃下来。
“谢少夫人,这东西不能戴,快摘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