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安慰不了父亲

苏百里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喝着闷酒，苏柳也不晓得要怎么去劝他，索性不去劝。

她也喜欢喝酒，自然不会拦着苏百里。要不是怕苏百里问东问西的，苏柳还想和苏百里一起喝。

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这个机会，于是父女两个人各怀心事，苏柳想喝酒，眼馋得很，苏百里一个劲喝闷酒，郁闷的很。

气氛有些沉闷，苏柳同他说话，苏百里也不搭理。

苏柳想听苏百里多说一些，关于她娘的事情，可苏百里偏偏不如她愿，喝到后来，索性开始不说话，苏柳的愿望落空，只能可怜的夹着菜。

“爹爹，您今日喝得已经够多了，您别喝了。”苏柳在苏百里想去拿第三坛酒的时候，终于把人拦住，苏百里抬眼看她。

“柳柳，别拦着爹爹。”苏百里轻声说道，“爹爹，很难受。”

看起来真是十分的脆弱，可是，“爹爹，您若是真的要喝酒，不如柳柳陪你？”

苏百里可能没怎么听清，只听到他还可以在喝酒，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苏柳夺过另外一坛，在自己碗中满上，“爹爹，喝。”

苏百里有些喝迷糊了，举起坛子就灌，然后他问苏柳，为什么自己只是那么简单的愿望都没有办法实现，不过是爱上一个人，相同她白头偕老而已。

苏柳回答不了，她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团糟的，然后她和苏百里说，“爹爹，人不管怎么活着，都会有遗憾的。”

他们两人都有心事，从而演变到最后变成两人在一起喝酒，等到萧逸牧赶到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苏百里被管家拉走，苏柳则是被萧逸牧带回去。

一路上苏柳一言不发，也没有闹腾，萧逸牧颇为奇怪，“娘子，你没醉？”

苏柳轻轻的摇头，“我把酒倒了…”

谁知道她喝醉了之后会说些什么，还不如这样保险一些，爹爹倒是真的喝醉了。

“我娘子果然是很聪明的。”萧逸牧毫不吝啬的夸赞，确切来说，只要是找到机会，他肯定是会夸赞苏柳的。

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发现自家门外有一辆马车，苏柳抬眼一看，很是熟悉的马车，还有熟悉的人。

“苏小姐。”是喜鹊的声音。

“苏柳参见长公主殿下。”她跪下，恭敬的行礼，萧景芳坐在马车里面，一阵阵的悲哀。

她走下马车亲自扶起苏柳，苏柳没有拒绝她的亲近，却也不屑她的亲近。

“柳儿，我们聊聊，好吗？”她有些哀求的问道。

“不知道长公主殿下要和我说什么？”苏柳原先还有一点醉意，这会儿是彻底没有了。

甚至都不知道在这么晚的时候，萧景芳为何要跑过来找她，她们两个之间不是已经，什么情谊都没有了吗？

“柳儿，我马上便要去和亲，这一生大概是再也见不到面了。”萧景芳说的有些哀伤，祈求的看着苏柳，苏柳想要硬起心肠拒绝，却最终还是同意。

萧景芳和她一起来到转角处，不远的地方是喜鹊和萧逸牧。

苏柳看着她，她憔悴了不少，虽然扑上了厚厚的粉却还是掩饰不住疲倦。

“最近，没有好好地休息吗？”苏柳问道。

萧景芳轻轻地摇头，“柳儿，我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你，我也知道我不应该那么做，只是…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说的十分可怜，事情发生之后也曾经好几次找苏柳，可苏柳一直都避而不见。

苏柳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景芳，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苏柳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萧景芳原本还充满希望的眼，一瞬间黯淡下来，“是啊，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而她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些，“柳儿…我出嫁的那一天，你会来送我吗？”

萧景芳知道苏柳不会原谅她，如今还能站在这里和她说话，看的也不过是以前的情分罢了，她在做什么呢，不过是枉做小人罢了，就算是没有苏柳，她心中的那个人，也不会喜欢她的。

她最终还是要走上和亲的道路，而且那个人，只不过区区送来两个字：祝福。

萧景芳嫉妒的发疯，可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哥哥一直当她是工具而已，她的七哥，如今也恨她，七嫂更是因为自己的蠢主意丢了孩子。

她最好的姐妹，到死都不会原谅她。

“送公主殿下出嫁的人还有很多，苏柳明日便要同夫君一起离开齐都，去漠北，怕是没有机会了。”苏柳淡淡的开口，显然是拒绝的。

萧景芳更是难受，抓着苏柳的手，“柳儿…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苏柳有些难受的别开眼去，她要怎么去原谅？她要如何说服自己去原谅，就算是原谅了…在她的心中却依然是有芥蒂的。

若是萧景芳可以同萧逸牧一样，洗刷她心中的不满，一点一点的，改变她的看法，到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苏柳也没有。

她和萧逸牧，不得已的绑在一起，她和萧景芳，这一生，大概只能形同陌路。

“我知道了…”萧景芳放开一直抓着苏柳的手，慢吞吞的往前走去，“我知道了，做错一次的人，这一生，大概是没有办法…在乞求原谅了，柳儿，祝你幸福。”

也祝你幸福呢…景芳…

她看着萧景芳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空空荡荡的，有些不舒服，萧景芳上了马车，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苏柳就站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然后马车越来越远。

就好像萧景芳真的从她的生命中满满的走出去，不带一丝的留恋。也是她自己，推开的…

“萧逸牧。”她看着身边的男人，轻声开口。

萧逸牧搂过她的肩膀，“娘子，不要难过，还有我在，我陪着你，我一直都会陪着你的。”

苏柳觉得自己很难受，有点想哭，可是张了张口，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景芳什么时候出嫁？”

“三日之后。”大齐周边的小国，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齐都也是风起云涌，那批刺客和杀手，让萧逸牧有些担心，莫非是萧裴浩知道了什么？

所以越来越着急，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

“萧逸牧，我想，我们过几天在去漠北吧。”苏柳有些恳求的看着他，他答应。

“娘子，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告诉我就好。”萧逸牧有些难受的看着苏柳。

苏柳被他的模样逗笑，“我还能有什么事情？”

她不过是想每天都过的好好的，可以少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以活的久一点，至于伤害过自己的人，都不会放过，其实最想要的，还不是那个她爱的人，同样的爱着她。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都没有办法达成，苏柳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原本他们说好，第二天去漠北，因为萧景芳的缘故，苏柳决定继续待几天，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出门，一直窝在家里，避免被什么人看到，传到萧景芳的耳朵里面。

她已经决定和萧景芳划清界限，之后做的事情，都是自己的决定，何必让萧景芳知道，无端多生出一些期待，然后他们依旧形同陌路？

萧逸牧每天都在准备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走，比如衣服，比如药材，苏柳看着他紧张的模样不由觉得很好笑，“你带上万风不就可以了？”

“娘子，以后就不要靠万风了，靠我就好。”萧逸牧说的认真，苏柳没当一回事，知道日后萧逸牧真的学会给她开药方的时候，苏柳不是不敢动的。

第三天一大早，苏百里过来送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太任性，不要和萧逸牧吵架，遇到这么一个夫婿，是有些姑娘怎么求都求不来的。

苏柳答应下来，同时苏百里也要求萧逸牧好好的照顾苏柳，要时不时给他写信，让他知道他们的近况如何。

萧逸牧也统统答应下来。

随后他们便离开，今日是长公主出嫁的日子，晚一些估计就要封锁城门。

她们两个打算趁早离开，免得遇上了，诸多的尴尬。

“她什么时候会来？”苏柳的心思有些飘，她从未离开过齐都，前一世离开的时候，几乎是逃跑的，月黑风高的时候，她跟随萧逸牧一起走，她爹爹在身后追她，可苏柳一点都不为所动。

这会儿人这么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对她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苏柳在等萧景芳，“她嫁的那个人，是什么人？”

不等萧逸牧回答她就又开始反驳自己，“其实好不好，也不是我的事情对不对，我只要祝福她好就好了。”

萧逸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随她自己，“娘子，不要这么为难自己，若是想知道，不如去问问的好。”

苏柳却如临大敌一般的摇头，“我不想知道的。”

她只要看着她出嫁就好，她心中还是在生气的，她把萧景芳放在心中那么重要的位置，可是这个人却辜负了她的心意。

让她如何能不生气呢？

然后苏柳表面上说是不在意，可眼睛一直都盯着外面，他们的马车在高高的坡上，下面的那条路，则是萧景芳出城的必经之路，她看不到她的容貌，却能看到她的马车。

曾经彼此的约定，说要看着对方出嫁，这个愿望到底还是视线了，只是，和他们当初设想的有些差距罢了。

“我们走吧。”苏柳放下帘子，然后她们就真的，从此，山高水长，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