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柳儿，我舍不得他

三日之后，苏柳打算一大早就去府门外等萧景芳，却没想到萧景芳比她更加积极。早早就来寻她。

坐上萧景芳的马车，萧景芳非常紧张，苏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

“柳儿，你真的没有记错时间吗？”萧景芳一个劲的追问，苏柳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的回答，说真的没有记错。

可萧景芳还是担心，担心没能送沈焕一程。

“柳儿，你说沈焕就不能不去吗？参军，多危险啊。”萧景芳可能是紧张，一个劲喋喋不休。

苏柳一直劝着她，到了城门口，天色还很早，可已经有很多人在，都是来送别的。

送走亲朋好友，苏柳被这种情绪感染，也觉得有些伤感。

沈焕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吧。

“柳儿，沈焕怎么还没来？”萧景芳非常着急，苏柳被她催的也有些着急，不禁在想是不是真是自己记错时间了？没道理啊。

就在苏柳忐忑不安的时候，沈焕姗姗来迟，送沈焕过来的还有他的母亲顾青禾，沈焕的母亲是个大家闺秀，据说也是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嫁人生子之后相夫教子。

“沈伯母好。”苏柳打着招呼，顾青禾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也是过来送焕儿吗？”顾青禾的声音十分温柔，苏柳望了眼萧景芳，长公主殿下这会儿估计已经神游太虚了。

苏柳点头，“我们和沈焕是朋友，他要去参军怎么都要来送一送的。”

顾青禾虽然也想和沈焕多说几句话，可苏柳和萧景芳显然一大早就等着，她也不好拦着。

“焕儿，你有朋友来，娘就先回去，记得好好照顾自己。”顾青禾虽然不舍，却也不会拦着沈焕，她嫁给一个将军，自然不会拦着儿子走上丈夫的路。

沈焕吩咐丫鬟好好照顾他娘，顾青禾微笑着和沈焕告别，沈焕看着他娘坐上马车离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沈焕，你是么时候回来？”萧景芳问道。

沈焕听到这个问题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或者建功立业，或者，马革裹尸。

这都是未知数。

“景芳，等到沈焕建功立业，就一定会回来的。”苏柳轻轻劝道。

萧景芳却没有理会，一个劲看着沈焕，苏柳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你们聊，我去边上站站。”

苏柳说的坦然，另外两个人却各怀心思。

萧景芳感念苏柳的善解人意，沈焕却埋怨苏柳的善解人意。

明明想好好的和苏柳告别，却…

“沈焕，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萧景芳执拗的问道。

沈焕知道萧景芳的情谊，却不知要怎么回应，少女的心思那么明显，那么的情深义重，他却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长公主殿下。”沈焕深深叹了一口气，唤道。

萧景芳并不喜欢这个称呼，这个称呼告诉她，她和沈焕的距离，他可以很温柔的唤苏柳一声柳柳，却只会喊她长公主殿下。

原本她没有这么大的感触，只是听得多了，她就觉得，沈焕对苏柳是不一样的，尤其她知道沈焕喜欢苏柳之后。

“为什么要喊我长公主殿下？”萧景芳执拗的问，看着沈焕，仿佛想从沈焕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丝异样来。

“尊卑有序。”沈焕淡然回答，萧景芳的深情，也许只能辜负，他没有办法给萧景芳一个承诺。

也没有办法欺骗萧景芳，所以沈焕可以理解苏柳的做法。

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更没有办法勉强。

“尊卑？”萧景芳难受的重复这句话，“沈焕，我只是喜欢你啊…”

仅仅这么简单而已，为何，你要和我说尊卑？

沈焕眉头紧锁，不知要怎么开解萧景芳，这个问题他也很想问苏柳，不过是喜欢她而已，为何都不能回应？沈焕还想问她，那个人就那么好吗？比得过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

“长公主殿下，您值得更好的人。”沈焕淡淡的拒绝，他不能对萧景芳不公平。

“更好的人？”萧景芳想告诉沈焕，不需要更好的人，他就已经很好了，萧景芳从未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甚至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了。

让她要怎么去不喜欢？

“自然，是比我好的。”沈焕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眼前的少女褪去了高高在上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这个姑娘把所有的情谊和心意全部捧在他的面前，可是沈焕却没有办法接受。

沈焕很明确一件事情，他和这个姑娘，并不适合，因为他并不喜欢这个姑娘。

“不过是借口罢了，你拒绝我的借口。”萧景芳闭上眼睛，控制住眼泪的落下，苏柳差人告诉她沈焕要离开的消息之后，她就一直鼓起勇气想要和沈焕表明心意。

虽然她暗示的差不多了，可毕竟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萧景芳想明明白白的告诉沈焕，她不会去阻拦沈焕，就像苏柳说的，那是沈焕的理想。

光凭这这一点，萧景芳就没办法阻止。

只是这个人拒绝她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找借口？

“是因为柳儿吗？”萧景芳轻轻的问。

沈焕无言以对，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沈焕不喜欢有人说出来，说出来，不过多一份伤心。

“长公主殿下，这件事情，和柳柳没有什么关系，哪怕没有柳柳，我也不会喜欢你。”沈焕说的十分绝情，果然萧景芳深受打击。

她不敢相信的往后退了几步，“沈焕，我只不过是喜欢你，你就一定要这般的羞辱于我？”

沈焕也没有解释什么于其让萧景芳抱着虚无缥缈的幻想，不如一次把话说清楚的好。

他是去参军，并非去参加科考。

之后的事情，沈焕自己都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资格，给一个姑娘虚无缥缈的承诺，让一个倾心于他的姑娘，拥有无尽的等待？

若是他不幸身死，萧景芳要怎么办？

沈焕想，如果是苏柳，又会如何？可是这个假设并不存在，苏柳根本不会挽留他。

“长公主殿下，您值得更好的人，这个人却并非是我沈焕。”沈焕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只想让萧景芳忘记他，若是日后他有什么不测，萧景芳也不至于太难受。

萧景芳冷冷的笑起，看着沈焕，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冽，“沈焕，你当本公主，就真的非你不可吗？”

沈焕听到萧景芳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唯有沉默以对。

恨他其实也没有关系，沈焕没有办法回应她的爱，他知道自己让萧景芳伤心了，若是这样可以让她好受一些，沈焕当然不会反对。

“你走吧。”萧景芳冷漠的开口，她感受到冰冷的液体划过脸庞，冷冷的，在这个夏日里，萧景芳却觉得冷。

沈焕没有说话，他想和苏柳告别，可看着萧景芳脆弱的模样，沈焕实在不忍心去和苏柳告别。在刺激一下萧景芳。

有些事情，在他们三人之间，有些事，并非不说出来就无人知道。

沈焕喜欢苏柳，不是秘密。

萧景芳喜欢沈焕，也不是什么秘密。

并非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焕朝苏柳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她还在不住地张望，张望他和萧景芳，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沈焕对她轻轻的微笑，示意自己要离开了。

苏柳有些错愕，却随即了然，轻笑起来和他无声的告别。

萧景芳的脸色还是那么冷漠，脸上有肆虐的泪水，沈焕不忍心，却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若是不能给她承诺，让她恨着也无妨。

那时候的他们都还太年少，年少时候的感情太过于纯粹，年少时候的伤害也太过于真实。

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觉之间，刻骨铭心。

从而造成了日后许许多多无法挽回的伤害。

沈焕离开了，带着萧景芳所有的爱和恨，丝毫没有留恋的离开了。苏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萧景芳身边。

萧景芳看着苏柳，没有面对沈焕时候的冷漠，她看着苏柳，满脸的不可置信，她问：柳儿，为什么沈焕不喜欢我。

苏柳被问得无言以对，有些事情，她也不知道。

萧景芳显然受了很大的打击，她脆弱的看着苏柳，满脸的泪痕，萧景芳已经顾不得许多，顾不得现在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她就那么看着苏柳，苏柳被她看得有些难受。

“景芳…”苏柳已经找不出话可以安慰萧景芳了。那人脆弱的模样是苏柳从未见过的。

萧景芳扑过来紧紧的抱着苏柳，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柳儿，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萧景芳一边哭一边追问，苏柳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好在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离别的愁绪。

没有人在意她们为何会哭泣，也没有人在意，她们是为何哭泣。

“柳儿，你说我要是以后再也见不到沈焕了怎么办？”萧景芳一句一句的追问，到了最后萧景芳声嘶力竭的哭泣，说舍不得沈焕，一直都舍不得沈焕，为什么会这样。

苏柳很想告诉萧景芳，沈焕不会有事，他日后会建功立业成为大齐的英雄，这样的话她却没有办法说出口，只能轻轻拍着萧景芳的背，安慰这个失魂落魄的姑娘。

萧景芳话一字一句的打落在苏柳心头，只是舍不得。

可有的时候，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呢？

最后还不是，离别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