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告别沈焕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春天悄悄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夏至。苏柳的日子还是过得一般无聊。可有些事情却在不经意间悄悄改变。

比如清姨娘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她面前，总是三不五时拿来一些衣服，说是李玉兰给的，还有李玉兰，也偶尔会出现，来关心她一番。

苏柳觉得事情太过反常，虽然这些人表现的都很正常，可她总是觉得不对劲。

太子殿下的敛财计划顺利实施，许多人都卖着太子的面子，捐献旧物和银子，萧裴浩是想做出一番成绩，和苏百里一起商议，怎么样才能最有效的把这些东西都送到灾民手里。

事情计划的都非常顺利，齐威帝也许是看到萧裴浩的心意，此次的赈灾活动，一直都支持萧裴浩。

她爹自然是为了大齐，此番支持太子，倒也不是什么站位不站位的情况。

萧逸牧也很忙，可还是每天都有时间来看她，说一些有趣的见闻，有时候碰上苏百里，三人一起坐着喝茶聊天。

十分惬意。

苏百里对萧逸牧那是越看越满意，可以和他一起讨论国家大事，有自己的见解，有些时候总能让苏百里眼前一亮。

长得仪表堂堂，难得还有耐心可以陪着苏柳。苏柳的脾气不好，苏百里是知道的，难得萧逸牧还能忍受。

只是自家闺女怎么就那么不开窍。

除了她爹时不时的老生常谈之外，苏柳的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

只是还有一个人，苏柳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沈焕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如何，现在怎么样。

“小姐，沈公子来找您。”木莲过来禀告，苏柳原本懒洋洋的，听到这里一下子变得精神。

“沈焕？”苏柳惊讶的问，这个人莫不是终于舍得出现了？苏柳还以为他这辈子都要避开她不见。

“柳柳。”沈焕的声音从木莲身后传来，苏柳看过去，身姿挺拔的少年站在木莲身后，含笑望着苏柳。

“好久不见。”苏柳轻轻的说道，她抬头看着沈焕，有些埋怨，“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见我，直接去漠北了。”

“柳柳你这是生气了？”沈焕坐在她身边，看她又在喂鱼。苏柳的兴趣爱好，好像也就只有这么点。

“我自然是生气的。”苏柳答得平静，“我不知道，你可以生这么久的气。”

沈焕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当日他是失魂落魄离开的，怎么到了苏柳这里，好像是他故意生气一般。

“这些日子，我陪母亲去了很多地方，也陪母亲去了一趟她的家乡，母亲嫁给父亲这些年，都没有时间回家。”沈焕的声音很轻，比起以往和苏柳玩闹时的语气，这一回显得尤为郑重。

苏柳有些不习惯，“你是，要走了吗？”

沈焕轻轻的点点头，“柳柳还是这么聪明，聪明的有些时候，真让人觉得，你是不是无情。”

沈焕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苏柳当做没有听到。

沈焕见苏柳这般模样，也知道这话她不爱听，从小被娇宠长大的姑娘，任性一点，沈焕明白。

“所以你今天来是？”

“如你所见。”沈焕开口，面对苏柳清澈的眼，沈焕忽然觉得，若是这个人开口挽留他，他会不会做其他的决定？

“柳柳，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沈焕说完，平静的望着苏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是否有期待，是否会期待苏柳挽留他。

沈焕其实有些忐忑，他看着苏柳，苏柳的表情还是那般的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他的决定一般。

就和他说的一样，那么的聪明，聪明的无情。

“那，就祝沈焕你建功立业，扬名立威。”苏柳轻轻的说道。

沈焕的神色却不大好，他看着苏柳，死死的盯着，为什么永远都是这么平静，沈焕想问问苏柳，有没有什么事情是她放在心上的，有没有什么事情，是苏柳在乎的？

“柳柳，就不挽留我一下吗？”沈焕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个问题梗在心里，依旧问了出来。这么的突兀，却又合情合理。

苏柳没想到沈焕会问这样的问题，挽留？挽留了沈焕就会留下来？可是她要以什么身份和理由去挽留他？

沈焕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苏柳虽然舍不得他，可她更希望沈焕可以实现理想，为何要挽留？

“我挽留了？你就会留下来吗？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自然是了解你的。”苏柳说的淡然。

沈焕问出那句话就已经后悔，可听到苏柳的话，他更加觉得后悔，还是不要问得好，这个人就是这样。

留下来？早已经做好的决定，为何会犹豫不决，他决定在离开的时候和苏柳表明心意。

这是一开始的打算，若是苏柳接受，他自然会迎娶苏柳为妻。

若是苏柳拒绝，他还可以把她当成是好友，还可以当苏柳的知己。

只是不曾想，居然连挽留都没有，沈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心里着实有些难受，他看着苏柳，不自觉带了一丝埋怨。

苏柳自然也捕捉到沈焕眼里的埋怨，她有些不明白，她从来都不觉得她可以影响沈焕的理想。就算真的可以，苏柳也不会那么做。

沈焕日后会成为大齐的英雄，少年将军，前途不可限量。

而非和她纠缠在一起，她也不想因为逃避萧逸牧，而拉上沈焕，她知道若是真的要嫁给沈焕，也不是不可以，沈焕会答应，她爹自然也会答应。

可是她自己，不会答应。

不仅是对不起沈焕，也是对不起她自己。

苏柳没有办法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嫁了，这对她自己是不公平的。

“我为何要挽留你，大丈夫，或者立于庙堂，或者战与疆场，那是英雄所为。我的青梅竹马要去当英雄了，我为何要去阻止呢？”苏柳笑的欢快。

沈焕闻言，唇角轻轻的扬起，扯出一个温婉的弧度，内心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英雄所为，苏柳崇拜英雄，却不见得会喜欢英雄。

“那，萧公子呢，他算不算英雄？”沈焕觉得今日的见面实在糟糕透顶，他见到苏柳沉默下来。

沈焕心中有些后悔，明明没有多少时候可以见面，为何一定要说些让苏柳不开心的话。

苏柳在思考一个问题，是她表现出对萧逸牧多少的特别吗？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为何每个人见到她，都会把她和萧逸牧联系在一起。

“他？”苏柳轻轻开口，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英雄？英雄的定义和界限这般分明，为国争光，为民请命。

或者立于庙堂，为官清廉。

或者战与疆场，保卫疆域。

他萧逸牧又算得了什么？成日里算计人心，周围围着一群莺莺燕燕，和她想看两厌，没休没止的争吵。

吵的苏柳心都痛了，他是英雄吗？

苏柳不知道，可是她知道，萧逸牧不是她的英雄。

“对，萧公子呢，对柳柳来说，他算什么？”沈焕固执的想问出一个理由来。

苏柳深思，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就连为何会喜欢萧逸牧，为何会喜欢到连死了都没有办法忘记。

对于这些原因，她从未去思考过。

喜欢，不就是喜欢了吗？

就好像她对沈焕，不喜欢，就没有办法勉强。

不过因为她爱的痛了，所以她要远离萧逸牧，可是她的心却没有办法控制。

“他？对我来说，算什么？”苏柳重复沈焕的问题，字词在唇齿间轻轻的吞吐，她咬着唇瓣。

望着沈焕期待的眼神，苏柳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想告诉沈焕，那个人很久以前，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是苏柳的丈夫。可是他不爱她。

“柳柳对待他，是特别的。”沈焕观察入微，苏柳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萧逸牧特别了，以至于每个人都这么告诉她。

明明她想躲开萧逸牧重新开始，只是事与愿违罢了。

苏柳想反驳，却觉得就算反驳他们也不会相信，沈焕想知道什么？想听到什么答案？

苏柳看着他，沈焕也期待的看着。

他在问，萧逸牧对苏柳来说，算什么。她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此时此刻却一定要说出原因来。

“他，是苏柳的梦。”萧逸牧承载苏柳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快乐，以及悲伤，苏柳的喜怒哀乐，都和这个人有关系。

拒绝不掉，推不开。

爱不得，恨不了。

苏柳想，除非有一天，她把萧逸牧彻彻底底的忘记，这份爱恨情仇大概才可以消散。她都不知道为何。

她会把自己弄成这般境况。

“原来，是梦啊。”沈焕轻笑，轻轻揉了揉苏柳的头发。

她还是梳着总角的发髻，她还未及笄，沈焕想看到她褪去青涩，换上少女的发髻，那是否会是另一般别样的风情。

可沈焕忽然不想看了，若那一天真的到来，那就真的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柳柳，你就不担心我吗？”沈焕得到想知道的答案，转移话题和苏柳聊起其他。

苏柳单手托着下巴看他，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沈焕会受几次伤，可都平安无事。前世苏柳死之前，沈焕应该已经当上大将军了。

按照沈焕升迁速度，真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该发生的事情，终究会发生，担心不来，着急不得。

“我想，沈焕你这般厉害，一定可以平安无事。”苏柳笑着说道。

“三日后我就要离开，柳柳，你可会来送我？”

苏柳愉快的点头，问清时间，盘算约上萧景芳一起去送沈焕。沈焕和她说了许久的话。

虽然她知晓，沈焕会平安无事，可若是离别，此去经年。

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