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朱见她如此伤心,就想着换个话题来回避她的伤心,可是脑子有很多问题想不通,怎么寻思也都一直盘绕在她和那个教书先生的事情上。于是,离朱索性就问起了她好奇的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那个男人是一个教书先生,那一定是熟读《论语》《周礼》什么的,也一定是一个古板规矩的人,他怎么就会在没有见过你哥哥的情况下娶了你呢?”
“因为我骗了他,我骗他说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他收留了我。”
自古红袖添香,是最最抵挡不住的软玉温香。
“是你姑姑杀了他,还是你哥哥杀了他?”
“都不是,动手的是他们从外头找的杀手,因为他们知道,我对付不了他们,一定会找下手的人出气。所以他们为了保护海云宫和洛河宫的弟子,就在外头找了一个杀手,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个杀手是谁。可是命令始终都是姑姑和哥哥下的,这一点我怎么也忘记不了。”
“所以呢?你恨他们吗?”
洛连城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一直往前走。离朱也就没有再开口说话,跟着她一起往前走。许久之后,直到走到了花园的尽头,洛连城才停下了脚步,对离朱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的确是我太任性,姑姑和哥哥也都是为了我好。我不应该恨的,可是……”洛连城再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可是,的确是他们害死了他。所以我才想知道相思门的人是怎么过日子的,是怎么看待那些伤害了她们的人的。我也希望,我的心不要那么纠结,可以清晰一点,明确一点。”
离朱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她想不通,一个人,怎么会把内心里那么沉重的东西告诉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呢,尤其,那个陌生人还是敌友未明的关系。所以,对于洛连城说的话,甚至是她现在的眼泪,离朱都是不敢相信的。
要是以往,看到这样的景象,一定会觉得同情吧。可是现在,似乎被火烧过之后连心都变得硬了,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哭成这样,都可以无动于衷。
这时候,洛尹夕过来了,瞧见洛连城哭成这个样子,立刻跑了过来,问道:“连城,你这是怎么了?”
洛连城扑倒在洛尹夕的怀里嚎啕大哭。洛尹夕抱着洛连城,询问离朱:“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等不及离朱说话,洛连城哭得更加大声了。离朱知道自己只能当做不知道,当做刚才洛连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事实证明,离朱的思想,还是太过单纯善良了一些。因为洛连城再洛尹夕一阵安慰之后,对洛尹夕说:“哥哥,离朱姑娘欺负我!”
离朱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想不通这个洛连城怎么会翻脸翻得那么快,但是她知道,她又犯错了。这里可是魔教第一宫啊,这个洛连城,可是上一任魔君的女儿啊。自己居然天真的以为她是普通的姑娘,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离朱站在那边不说话。洛尹夕皱了皱眉头,也不怎么相信洛连城说的话,便对离朱说:“姑娘先回去休息吧,我要送连城回去休息了。”
离朱只是轻点了一下头。苏儿便带着离朱回去。走远了一些,苏儿才对离朱说:“我们小公主就是这样爱玩,希望姑娘不要介意。宫主知道她的把戏,不会误会姑娘的。”
“那你们小公主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苏儿犹豫着回答不了。离朱已经看到了她的房间,便一甩手,说了一声“算了”,然后自己回了房间,将苏儿关在了门外。
自己又傻了。那苏儿不过是一个婢女,就算知道什么,又怎么敢说主子们的是非呢?
没过一会儿,洛尹夕便来找离朱。不过注意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所以洛尹夕便请了离朱到外头的凉亭里,那里也已经备好了一些精致的糕点和茶水,恭候着离朱。
离朱是极爱糕点的,这一点她掩饰不了,也不想掩饰。原本的怒气也在看到那些精致的糕点之后立刻消散了大半。
洛尹夕替离朱倒好一杯茶水,双手递了过去,向她赔罪:“对不住,离朱姑娘。家妹顽皮,得罪了姑娘,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离朱都拿了一块糕点准备吃了,可是洛尹夕都那么说了,自己如果吃着东西和他说话,这一来么,没有礼貌。这二么,没有气场。于是,离朱就拿着那块糕点,冷言冷语地问:“她为什么要这样?”
“家妹一定是与你说了她和那个教书先生的事情了吧。”
“是啊。”离朱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瞟向了那块糕点,实在忍不住,就咬了一小块,然后迅速地咽了进去,这样就不会耽误说话了。她顿时觉得:离朱,你这是太机智了!
“这便是了。”洛尹夕和她解释,“家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不好意思?”离朱不理解,很不理解。不好意思和嫁祸自己欺负她有什么关系啊,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啊。
“是啊。家妹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宫里又没有一个贴心的姐妹。她看到姑娘,又是从相思门出来的姑娘,当然觉得亲切,想着自己也是有资格进入相思门的。所以她就会一连串地说她和那个教书先生的事情。等她说完了,她才会反应过来她与姑娘还不算认识。就这样让姑娘知道了她的丑事,还在姑娘面前哭成那副样子,真当是失礼,所以她不好意思,才会说你欺负她,让你觉得她之前说的不过是骗着你玩儿的。”
“原来如此。”离朱点点头,随即问,“你不是在逗着我玩儿吧?”
“不是不是,自然不是的。姑娘可以放心。我只是希望你们可以消除误会。”
“好的,消除了。”离朱说着突然问道,“你刚才可是说她藏不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