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朱懊恼地甩了甩头,暗骂自己又笨又傻。海云宫的小公主洛连城看着直乐,对洛尹夕说:“这位妹妹真是可爱,傻的可爱。”
离朱偷偷瞪了洛连城一眼,然后又立刻收回目光,埋头吃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洛尹夕看着离朱的动作也觉得好笑,不过他也当做没看见,三个人开始安静和谐的吃饭。但是,这种安静只是表面而已。其他两个人也许是真的安静,心无旁骛,但是离朱的心却是跌宕起伏,脑子转得飞快,在盘算着洛尹夕的目的。但是,她盘算不出来。不过现在她的存在已经被发现了,就不在乎会不会死得更快一点。于是,她抬起头,看向了洛尹夕。洛尹夕的目光正好与她相会。此时不问更待何时啊!离朱立刻抓住了此时此刻的冲动,脱口而出:“你抓我是为了什么?为了洛铭夕吗?”
洛连城正在喝水,听到离朱的猜测收到了惊吓,咳嗽不止。离朱见她那么激动就吓了一跳,心里寻思着:我这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
洛尹夕伸手轻抚着洛连城的背,对离朱说:“我请你来不是为了我表弟。不过你可以放心,你既然是我表弟的朋友,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你。而且我已经通知他你在这里的消息,而且洛河宫离这儿也很近,他应该没有几天就过来看你了。”
一听洛铭夕要来,离朱心里安定了很多。可是想想又不对啊。自己这样岂不就是承认了自己就是风千影,那再自称离朱岂不是笑话?可是也不对,叫离朱他们还能帮自己瞒着,那就瞒着吧。
她本来就不擅长撒谎,因为脑子转得不够快,随随便便就会被套出话来。她也知道撒了一个谎,就要更多的谎来掩盖。而现在的她,就对天下武林人士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自己果然就应该找一个小渔村隐居起来的,干嘛要留在东城呢?失策啊,失策。不过她更不明白的是,殷素心当时说如果有人去救风千影,便会放了风千影。后来就算凌听雨没有救风千影,她们还是玩了一个把戏,放过了她。所以,相思门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害她,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将她在相思门做细作的事情公诸于众呢。只要悄悄地放走她,对外宣称风千影病死了不就好了吗?将事件扩大化,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啊。
洛连城看见离朱只是咬着筷子也不吃东西,皱着眉头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便放下了筷子,对离朱说:“离朱姑娘,我们去饭后散步吧。”
离朱的思绪被打扰,但也回过了神,惊慌失措下下意识地选择了答应。
洛连城是一个很活泼的姑娘,和洛尹夕、洛铭夕以及洛倾城都不一样。她带着离朱走到了花园,那里名义上是花园,但是装饰什么的恍若来到了海底的龙宫一般。离朱看着那大片大片的珊瑚,被它们的美丽倾倒。
离朱没看一会儿,洛连城就缠着她讲讲相思门的事情。离朱很是诧异,道:“我记得上次群魔大会的时候你去过相思门啊。既然去过,还问我做什么?”
“那怎么能一样呢?”洛连城道,“我那是去做客的,而你是她们自己人,听到看到的肯定不一样啊。她们平时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一看到男人就深恶痛绝啊?”
“当然不是了。如果是这样,那群魔大会的时候那些男人又怎么能去赴宴呢?而且,也并不是所有的姑娘都是被男人抛弃才去的相思门。比如天问,又比如红线。天问你一定知道的,红线呢,是被村里的村长赶出来的,因为他们觉得她克夫。”
“那我也克夫啊!”洛连城突然就开始自曝家丑。
“你也克夫?”离朱甚是惊奇,“你嫁过人呀?”
“当然了,我都二十几岁了,又是个姑娘,当然很早就成亲了。而且我是真的克夫。”
“你也不能这么说,兴许是凑巧呢。别听人家瞎说。”离朱不明情况,只以为是像红线那样寻常的情况,便开始安慰洛连城。可是洛连城却依旧信誓旦旦地告诉离朱,她真的是克夫,那个男人就是因为她死的。
离朱有些想不明白了,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个男人不是武林中人。他是东城的人,是一个教书先生。那天是元夕,我和哥哥一起到东城看花灯,一起猜灯谜。他可厉害了,没有一个灯谜可以难倒他,所以,我就喜欢上了他。不过我知道,哥哥是绝对不会同意我和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一起的。哥哥希望我可以嫁给下一届的魔君。”
离朱的脑洞向来很大,所以当时她就问:“那万一下一届的魔教就是你哥哥怎么办?”
“哎呀!”洛连城顿时急了,“这就是一个比喻,你别较真啊!”
“好好好。”离朱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那天,我只是多看了他几眼,就跟着哥哥回去了。然后,过了几天,我就开始往东城跑。你要知道,海云宫在小岛上,我得自己划船出去,真的是累死我了。”
离朱立刻得到一个信息:海云宫真的在一座岛上。
“那你可以搭顺路的便船啊,这四周不是还有许多别的岛屿吗?”
“哪里啊。”洛连城摆了摆手,说道,“我们海云宫所在的岛是整个东海最最孤立的一个岛,别的船都不会往这里过的。但是我要见他呀,所以我就学会了划船,去东城假装和他偶遇。过了半个月,我就自作主张地嫁给他了。”
“半个月!”离朱更是惊讶,“你也太快了吧。你会不会太冲动了,毕竟才半个月啊。”
“是啊,是太快了。所以没有多久,就被哥哥和姑姑知道了。再然后……他就死了……”
洛连城的语调从之前的欢乐与幸福急转直下,变成了浓浓的,散不开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