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心男五十岁左右,头发浓密,肤色有些黝黑,体瘦却精神头旺,这样的人王大根只看一眼就知道中气十足,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瘦弱。
“老洪啊,你原来不是说自己的鸟有多多厉害吗,会说四十五句话,也算是极品啊,怎么的,哑巴了?”
听到这话时,老洪瞪了那说话的人一眼道:“你才哑巴了呢,我们家四儿聪明着呢,只是最近啊心情不好,所以不想说话了。是吧,四儿?”
众人一听,顿时就乐了,这鸟儿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不扯呢吗?
“老洪啊,不是我说你,把这鸟儿当儿子养,平常也没看你跟你儿子这么亲哟。”
“你们知道什么,这八哥就是他老洪的儿子嘛,他媳妇儿老大,他老二,儿子占三,这八哥不就成四儿了吗?”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呢。
“老洪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原来没看你来这么勤快啊,最近这是怎么了,天天早上都往这儿跑啊?”
听到有人这么问,老洪也不吭声,拿根棍子逗着笼子里心不在焉的八哥,边吹口哨边说道:“四儿,来两句,白日依山尽,来啊,说两句儿,别害臊。”
谁知道这八哥在笼子里上窜下跳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老洪的身上。
王大根看到这一幕时,目光朝街尽头处的一家鸟店看去,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三两步走到那鸟店拿了一百块出来交给老板道:“麻烦你把门口这两只小八往里挂挂!”
老板摸了摸后脑勺,心想这年轻人是脑子有病吧,走跟前来送钱给他花。也没管那么多,赶紧照王大根的话去办了。
这时,王大根才带着一脸满意的笑容来到老洪的身边,埋着头看着笼子里的八哥道:“叔,你这鸟儿在家特听话吧,是不是出门就忘话啊?”
老洪本来对一个围观的人一点都不在意,不过听了王大根的话,当时眼珠子就亮了起来,瞅着王大根叫道:“小伙子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王大根没答话,笑了笑,冲鸟儿喊道:“白日依山尽……”
“煞笔,滚……”
“哈哈哈……”
这八哥一爆粗,小广场上的人顿时就笑炸了,就连老洪也有些忍不住了,不过他好奇的是,最近这八哥出门就忘话,这句“煞笔,滚”也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在外边开口,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地打量起王大根来了。
王大根的脸绿了,嘿嘿一笑道:“四儿,来一句,白日依山尽,听话,给你吃虫子!”
看着王大根手里的面包虫,这鬼精鬼精的八哥一下子有了精神似的,上下跳了几下,还是没张口。
“白日依山尽……”王大根再次重复了一句。
这一次,八哥终于张口了,“黄河入海流!”
“乖!”王大根嘿嘿一笑,顿时把那面包虫奖励给了八哥,这一幕也让周围的人瞬间惊讶了。
要知道老洪可是这周围当中最善长调教鸟的,连他最近这几天也拿四儿没招,没想到随便走出来一个年轻人就把这事情给解决了。
然而这一旦开了口,八哥就停不下来了,“锄禾日当午,锄禾日当午,班长兼学委,清明上河图,造血干细胞,复方草珊瑚……”
王大根听得一脸懵逼,这鸟儿好特色啊,谁教的啊,看着老洪的脸有些绿,王大根强忍着笑意,不敢吭声。
缓了半天功夫,老洪的脸色突然好了一点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王大根道:“小伙子,看来你对调教鸟儿很有一套嘛。”
“怎么说呢,总不会让他嘴里蹦脏字儿吧!”王大根笑道。
老洪叹道:“院子里一群孩子,天天在楼下打闹,四儿原来很乖的,不过听得多了,也就会跟着学一些,不过也好,这几天出门不吭气儿,我还以为它生病了呢,你能跟叔说说,它为什么又突然张口了呢?”
“叔讲的没错,它是生病了,不过是相思病!”王大根指着远处的鸟店笑道:“这两天不是雌鸟儿发情了吗,您的四儿啊心思都在那几只小八身上,我让老板把鸟儿挂进去了,这不它一着急,就骂我是煞笔吗?”
这话一出,老洪哈哈大笑,手指在王大根的面前晃点了几下,叫道:“敢对你王大根破口大骂的恐怕也只有我们家的鸟儿了。”
王大根心里咯噔一声,自己这还没有亮明身份呢,居然就被人先认出来了,洪庆中?这位市长级的人物看来得重新认识一下了。
“愣着做什么,你王大根来南沙搞风搞雨的,还不能被人认出来?京里的钦差那个什么马四平的,在我南沙的各大警局里抽调了多少人手在找你王大根的犯罪证据,如果让他们发现你来找我,不知道会不会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给查了,你这家伙还真是跟老邹说的一模一样,走到哪儿,麻烦就跟到哪儿!”
洪庆中这话一出,王大根心里更加惊讶了,说道:“是天海的邹市长吗?”
洪庆中点点头,把笼布罩上,提着笼子就往前走,“这里去我家有几百米,跟我蹓跶回去,顺便听听我这个鸟儿官有什么值得你亲自上门的?”
王大根嘿嘿一笑,知道有门儿,屁颤颤地就跟了上去,赶紧说道:“市长,我就不跟您绕了,开门见山吧,这两天的新闻你看到了,南沙的形象受损啊,这让市民多糟心啊!”
“你户口办到南沙来了?”
“没有啊?”王大根懵懵地摇了摇头道。
“你又不是南沙人,南沙市民着急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洪庆中笑道:“再说了,我不是也不急呢吗?”
王大根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位市长还把自己放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呢,于是着急地说道:“南沙可是我们国家唯一一块可以跟国际旅游接轨的国际旅游文化中心,就算我不是南沙人,这事儿我就跟着操心了,也说得过去,以后南沙是不是就不欢迎别人来了呢?”
“哟,小家伙还上脸了,你要是在我的位置上,那不早被气死了?”洪庆中哼哼一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人搞得满城风雨想倒逼我一把,这么浅显的套路我怎么可能看不懂?”
“煞比……哈哈……煞比……”
听着八哥一声又一声地重复,王大根直接无语了啊,这一家子从人到鸟儿可都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