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像曹操一样,少而名留乡里,成年后立刻举孝廉,来到洛阳做出一番足以确立自己名声的大事,要么,像袁绍袁术一样,生在门吏遍布天下的世家,他俩的名声?大汉谁人不知袁家?他俩身在袁家,就是最大的名声。所以,当袁绍和袁术起兵之时,一呼百应,曹操却只能亲自上门去请贤才,这就是差距。
而吕余,远远不如他们三个,名声?除了并州,谁知道你吕布是谁?当起兵之时,吕余只能拥有各种各样的武将,至于智谋之士,就只能呵呵一笑。
且先不提这些,也不提荀攸在陈宫慷锵的话语下沉默,当何进被吕余激发爆气吹飞的一瞬间,他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震惊。至少,何进从未遇到仅仅连气势自己就已经无法抵御的武将,那该有,多强的武力…?
身为大将军,即便是自身武力低落,但是不代表他不追求更高的武力,不代表他想要得到更高的武力,何进的本质,其实就是一个武夫。所以,见猎心喜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不足为奇,只见何进推开在自己身边嚷嚷着要处罚吕布的一个文官,何进一脸阴沉的怒斥身边还要再讨论处罚吕布的文臣武将,“这个人,本将军,必要收于麾下,谁再敢说他一句坏话,统统给我滚出将军府!”
“...…”袁绍自从之前叱喝吕余一声后就再也没有说话,察言观色这个基本的东西袁绍还是有的,何进看向吕余的眼睛中,哪有一丝怨恨和愤怒?袁绍默默地走到淳于琼身边出手扶住乏力的淳于琼,自顾自地安慰起淳于琼,毕竟,这可是一个二流武将。
何进再次走到吕余面前,笑容满面的说道,“壮士可否告知姓名,某家乃大汉大将军何进,不知壮士可有意在某家手下为官?你的武艺某家很欣赏,可否留宿某家将军府,教导本将军?”
“...”吕余撇了撇嘴,这人怎么这么冤魂不散,大将军就牛啊,最后还不是被十常侍活活坑死。不过还没等吕余说话,陈宫早已走到吕余身边,用手指捅了捅吕余后腰,同时细如蝇声地说道,“主公,就说你身为丁原部众,无法在大将军手下为官。”
“哦。”吕余应了一声,然后看向何进,摊手说道,“吕布,吕奉先。为并州刺史丁原义子,也是丁原部众,恐怕无法在大将军手下为官,本大爷还要去丁原营中报道,告辞。”
说完,吕余就不耐烦地拽着一脸悲愤地陈宫就往狼骑营军阵之中继续走,至于魏续,早就把猛虎尸体整个扛到军阵当中,真狠,看样子都没打算给这个可怜的老虎留个全尸。
人呐,有的时候就是贱皮子,别人上赶子要在何进手下为官,何进爱答不理,现在倒好,吕余连鸟不都不鸟何进,何进却反而兴致更加高昂,并州刺史丁原何进也有些相识,丁原新收的义子吕布有鬼神之怖勇何进也有所耳闻,吕布在云中战役所创造的辉煌战果前几日何进也听丁原跟他吹嘘过。
心想,这么猛的武将,必须收于麾下!哼,别人的手下又如何,名花虽有主锄头更无情,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将军府的官职也没什么彩头,既然如此,就把西园八校尉的官职送给吕布,看他还不感激涕零,乖乖成为自己的属下?
仔细思索了几秒钟,何进扫视了一眼四周遍地的尸体,恰好一眼就看到了之前内定的,西园八校尉人选中左校尉的谏议大夫夏牟成功死亡,连忙大声说道,“壮士留步!在丁建阳手下也不妨碍某家和你的交情,某家将西园八校尉之中的左校尉官职和虎符赠与你,交个朋友吧!”
“西园八校尉?”本来被吕余这一番话弄得陈宫以为恐怕抱不上何进的大腿,搞得陈宫心情沮丧,一副败给这个白痴主公的模样,没好气的被吕余拽着往前走,听到何进的话,陈宫的眼睛顿时一亮。
那可是实权啊!而且,西园八校尉的官职和吕余在丁原手下的官职一点都不冲突!好事啊,天下掉下来一个大馅饼。一脚踩进地狱的陈宫唰的一下升到了天堂,连忙使劲摇晃着吕余的战甲边角,大声说道,“主公,答应大将军吧~!”
吕余大手抓住了陈宫的手,转身对何进说道,“本大爷答应你了,不过我现在要去丁原营地报道,告辞。喂,公台,差不多得了,撒手吧。”
何进旁边的袁绍连眼睛都瞪圆了,什么啊!那可是西园八校尉,虽然一营只有千人,但是,这一千人可是能在作为帝都的洛阳为数不多的披甲士兵啊,这可不仅是一个校尉官职那么简单,这是一份荣耀啊。
这个吕布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你要上天啊!
何进却在后面大声说道,
“吕壮士,明日清晨来大将军府,某家将虎印给你,顺便,教我一些武艺吧~!”
吕余回到军阵之中,骑上一匹新的战马,看了眼何进,嘴角勾勒出一丝莫名的笑意,‘陈宫的这一场戏,很成功..’
陈宫和张辽在吕余左右面带喜色的道贺,“恭喜主公,官职晋升。”
……
经过一番打探,吕余等人终于来到了丁原的大营,辕门处根本不必通报,并州的士兵,谁不认识吕余?吩咐张辽将手下狼骑营在大营中空地支起帐篷休息,吕余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中军大帐,也就是丁原休息的帐篷。
吕余大步流星的迈进帐中,连通报都省了,只见丁原端坐在主座,忧心忡忡的吃着饭菜,看到吕余进来,丁原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招手说道,“孩儿,来,来我这里。”
‘谁是你孩儿啊,贪官…’吕余面色一沉,不过却没有发作,大步走到丁原旁边坐下,说道,“不是说好了么,以后别叫我孩儿…”
丁原没有理会,反而直勾勾盯着吕余,唉声叹气,过了许久才说道,“你可知,皇帝驾崩,两个皇子年纪太小,怎能把持朝纲,十常侍狐假虎威专横跋扈,朝廷水生火热,恐怕大汉…”
丁原顿了顿,目光炯炯的看着吕余,说道,“若是大汉危难,我儿可欲扶大厦于将倾?匡扶汉室?”
“哼。”吕余嗤之以鼻,冷然道,“老家伙少试探我,大汉将倾?这天下已经被你的大汉治理的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这种病入膏肓的大汉还有得救么?少在这里自欺欺人。”
“住嘴!”丁原腾地站起,大步迈向吕余,大手唰的就挥向吕余的脸庞,嘴里大声骂道,“孽障!安得出此无君无父之言!”
啪!
吕余迅速抬手擒住丁原的大手,将脸贴向丁原,眼中凶芒赫赫,“若不是看在你对我如此照顾的颜面上,这一掌,就代表你会成为一具尸体。你是…怕我这句话传出去招来杀身之祸吧,大可不必,这个天下,没有人能取得本大爷的性命,因为,我是最强的,鬼神。”
丁原紧紧地盯住吕余的眼眸,丝毫不退让,也没有道歉的意味,反而坚定的注视着吕余。吕余一脸漠然的撒开丁原的手,转身就往帐外走。
“你说的没错,我本就没有父亲。”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都没有。吕余孤独一人,唯一的陪伴,就是他的玩伴,曹草。至于父母?他是孤儿…所以,当听到丁原的话吕余才会如此激动。
两道晶莹剔透的泪滴从吕余刀削斧凿的脸颊划过…
丁原黯然地看着吕余的背影,颓废地瘫坐在地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表情复杂莫名,嘴里喃喃道,“你和昌儿真像…如果他还活着,该有你这么大的年纪了…”
丁原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画面。
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年和当时刚刚步入仕途的丁原,身穿麻袋一样的破布衣服,走在大街上,指着前面一间布衣店铺,店铺里三四个身穿官服的官吏在抢夺着店铺中的钱财和衣料绸缎,店主一家老小愤怒地冲上来拼命,却被官吏拦了回去。
“滚开!没钱交税?哼,这些都是什么!你当老子瞎啊!小李,把老的杀了,小的充军,女的卖青楼…!”
少年愤怒的指着店铺里的官吏大叫道,“你们也算得上是大汉的官吏?欺压百姓!这大汉真是坏透了!坏到骨子里了!”
当时的丁原只能含泪在官吏凶恶的眼神中…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打死!
因为他的孩子,犯了无可饶恕的罪行,诋毁皇帝,诋毁,整个大汉。孩子说的是真,是假。谁在乎呢?
这一幕幕犹如走马观灯,下一瞬间,丁原就回到了现实之中,嘴里不自觉地说道,“大汉,真的腐朽了么…”
不!没有腐朽!
只要我丁建阳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大汉走向败亡!世受皇恩,以死相报。
丁原抖擞精神,再次站直身子,挺直脊梁,眼神逐渐变得更加坚定。
可是这大汉,真的不会腐朽?
凡人恰登对,天命,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