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雅提起夏云,我心里不由一阵痛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只黯然地垂下眼帘。
或许,苏雅已经知道我和夏云已经在一起了,否则她不会这么问,但她肯定不知道我和夏云已经分手了。
如果我告诉她,我和夏云已经分手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会不会更加关心我,感动我,和我在一起?
不可能!苏雅虽然柔弱,虽然愿意为我付出,但她是有自尊的女人。况且,她知道我爱的是夏云。
我也不能做这么无耻的事,跟夏云分手了就找苏雅,该有多对不起苏雅。
看到我黯然地垂下眼帘没有说话,苏雅微微一愣,很快又甜甜地笑了笑说:“快点吃粥吧,一会就凉了。吃完粥就马上吃药,然后好好地睡一觉,病就好了。”
她没有追问我,而是转移话题,一直都这么善解人意。
我没有说什么,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然后接过她递来的那碗粥。
不知是因为太饿,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我总觉得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粥,虽然心里苦楚,这碗粥却能让我有种暖暖的感觉。
苏雅静静地坐在旁边,捧着脸看我,也没有说话。
我不敢直视她清纯的目光,为了避免太尴尬,于是一边吃一边找些话题,问她在横店过得怎么样。
她说,她已经适应了拍戏的工作,剧组的人对她都很好,不论是导演还是几个主演,都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如果接下来也同样顺利的话,可能这部戏杀青之后,那个副导演还会找她合作其他戏。
如今,她们剧组在横店的拍摄部分已经进入尾声,准备要离开横店去其他地方拍摄,她是趁着这两天没有她的戏码才请到假的。
聊天过程中,她只说自己的事,却没有问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可能是怕提及夏云吧。
我吃得很慢,很久才吃完一碗粥,苏雅连忙拿过碗出去又给我盛了一碗。
两碗粥下肚,又上了趟厕所之后,我感觉舒服多了,但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苏雅拿体温计给我量了一下,还有将近三十九度。
她给我倒了杯水,让我吃了药,又叫我好好休息之后,便端着水杯往外走。
“苏雅。”我情不自禁地叫住她。
“嗯?”她回过头来。
“我和夏云分手了。”我脱口而出。
其实,我并不是想让苏雅和我在一起,我只是觉得不该瞒她。
如果事后被她知道,她肯定会难过,会以为我故意瞒着她,怕她心存幻想,不给她一丝机会。
不如坦诚地告诉她,一切顺其自然。
听到我的话,苏雅一怔,拿着水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笑着说:“她是女孩子,你要多理解多包容她,哪怕她跟你提分手,你也不能就这么放弃,等她气消了去哄哄她就行了。”
“别想那么多了,等你病好了养足了精神再去找她,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苏雅对我甜甜地一笑,转身走出门,顺手关掉了房间的灯,还把门带上了。
和我猜的一样,她没有趁机而入,甚至没有问我和夏云为什么分手,好像这件事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她知道我爱的是夏云,哪怕我和夏云分手了,和她在一起了,我们会幸福吗?
房间一片漆黑之时,我痛苦地闭上双眼,夏云和苏雅,这两个女人都让我感到痛苦。
昏昏沉沉的痛苦中,我渐渐地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窗外一片明亮,对面大楼反射过来的阳光洒在床上,秋雨已停,阳光不再灼热,空气中弥漫着干爽的清凉。
我试着坐起来,一阵轻微的晕眩之后,便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脑袋也不痛了。
拿过手机一看,已经上午十点多,没有未接电话,却有几条微信,其中一条还是苏雅的。
看到她的微信,还来不及读上面的文字,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翻身下床往外跑。
“苏雅,苏雅……”我拉开房门,一边喊着。
但,没人回应我,客厅里空空如也,卢姗姗的房间紧闭房门。
我拍打那道房门,一边继续喊苏雅的名字,但一直没有回应。
渐渐地,我意识到苏雅已经走了。
曾经她这样不辞而别时,我很难过,如今,我依然感到很难过。
无力地靠在门边良久,我木然地走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打开微信看她那条信息:
‘沈涛,对不起,我又不辞而别了。’
‘今天早上导演突然打电话来,说剧组突然要赶拍,晚上有我的一场戏,让我马上赶回去,我只能提前离开,走之前又怕打扰你,所以才不辞而别。’
‘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也知道恋爱中的情侣很容易吵架,你和夏云也难免,但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结,你们彼此相爱,只要用心地包容对方,一定可以和好的,去找她吧。’
‘你用来滨海找我了,过几天我们剧组就要离开滨海去别的地方拍摄,等这部戏拍完,我会回去找你的,希望到时候可以喝到你和夏云的喜酒。’
‘对了,早上我帮你量了体温,烧退了,但你还要再吃一次药,彻底好得快一些。’
‘姗姗她们上班去了,你上街吃点东西吧,顺便活动活动,呼吸点新鲜空气。’
‘不用回信息,到了剧组我会很忙,怕没时间给你回复,我要上机了,拜拜。’
看着苏雅的信息,我心里说不出的复杂,除了难受之外,还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像这栋房子,空无一人。
突然间,我很想离开这里,离开滨海,逃得远远的。
毫不犹豫地,我收起手机,跑回房间打开电脑,在往上订下午回南宁的机票。
订好机票后我又马上开始收拾东西,大件的被褥之类的全都不要了,只把笔记本电脑、衣服及一些随身物品塞进旅行箱里。
当然,那张染着嫣红的床单,被我小心翼翼地压在了箱底。
拖着旅行箱出门时,我没有回头,没有任何眷恋,只拿出手机打给卢姗姗。
我告诉她,我要搬走了,之前交的押金就用来抵扣租金或者清理房间之类的损失吧。
卢姗姗显得惊诧,半响后才‘嗯’了一声,也没有挽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