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穿了这就是一件技巧活,打太极、绕花园、甚至答非所问都可以,全凭自由发挥。不过,为表亲民,为了公司后续发展,再刁难的问题都得先忍了笑着面对!
媒体穷尽各种方式逼问我俩的关系,以前的绯闻又被完全揭了出来,凌晨朗淡笑着暧昧不答,我淡然否认。
时间过得飞快,这样一问一答之间不知不觉地就到了捱近十二点,主持人按时宣布新闻发布会结束,但媒体们还是意犹未尽,争相要围过来舞台七嘴八舌申请要对我和凌晨朗进行独家访问。
在人堆里我早看到了陈洁儿的身影,她有举手要求提问但主持人没有理会她,我便保持微笑问凌晨朗,“凌总,你意思是?”
凌晨朗笃定道,“你比我专业,你来做决定。”
既然他都把我决定权交给我,我便招来兰姐,在她耳边说了句,兰姐举起唛头点名了,“顾宁小姐说,她一向都有看星魅的相关报道,这次书面专访就交由编辑陈洁儿来做。”
媒体们一片哗然,都回过头去看幸运降临到头上的星魅杂志社新任主编大人陈洁儿,我们趁着这时机,由保镖们护着退回到后面休息室去。
萧洪山立即在前面引路,一行人马不停蹄从另一个的门出去大堂,火速登上停候在外面车道上的两辆商务车,往机场风驰电掣赶去。
一路上,我们的手机响个不停,萧洪山是接个没完没了,因为他要协调各方的汇报和部署,但是凌晨朗和我就不同了。
凌晨朗眸色沉沉,拿着响不停的手机垂下眼看来电,屏幕的光反照在他深眸里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他一直没有接,还沉声对同样不接电话的我说,“调成无声状态吧,免得烦心。”
薛圣烨打来、凌奕虎也打来,外公他竟然也忘了避嫌往我这里不住地拨!我蹙蹙眉,照凌晨朗说的做,为免烦心咬咬牙就将手机调成了无声状态!
眼角余光瞄到,身旁的凌晨朗将拿着手机的大掌搁在腿膝上,他没有刻意遮掩的屏幕,所以我能清晰看到上面不停变幻的来电联系人名,容宛娥、碧婷、薛晟尧、薛圣烨、凌奕虎、爷爷、爸……原来!他比我承受了更多的来自四方八面的压力!
忽然,凌晨朗将手机揣回黑色西装上衣口袋里,同时抬手去按了降下隔板的钮。
我迅速扫他一眼,张嘴想阻止,他立即横过来大手握住我的手儿,低哑道,“你不累吗?我很累,几乎没睡着过。”
他的话让我好一阵心疼,之后他缓慢倾身过来,将头轻轻搁到我肩上,喃喃说,“……就一会儿,宁宁,只有你才能给我安宁……”
我僵定在那里,就是没办法推拒他,他也没进一步的侵犯行为,只是用拇指摩挲着我手背,渐渐的动作就停住,呼吸趋向平稳。
凌晨朗睡着了,我这才稍微转动角度看他沉静的睡颜,很想很想帮他拨开覆在额头上的一丝丝碎发,因为它们会随着车子的晃动而骚扰他,但是,我捏紧手指强行忍住了……
车子停下时,把游离的神思也拉回了,我看看窗外,已到达机场接待大厅外面的车道上了。
车门顷刻从外打开,干练的萧洪山俯下身躯看进来的瞬间愣了愣, 我目无表情推了推凌晨朗,“到了,醒一醒。”
凌晨朗睁开眼时仍有一丝懵懂,我揉着麻掉的半边身子,当然了肩膀压了一颗沉重的头颅那么久,现在连抬臂都不行的!
清醒过来的凌晨朗垂眸看我,满眼都是疼惜与爱恋,大手忙不迭地伸过来帮着我揉抚手臂。
一阵脚步声响过来,车门外多了几个身影,听到萧洪山喊闵医生,我的眉猛地一跳,本能地想拨开凌晨朗,可闵医生已走来并俯身望进车厢里。
凌晨朗蓦地回过头,冷冽地抿紧了薄唇睨向闵医生,闵医生怔了怔,凌晨朗抢先一步发话,“小闵你先去接洽,我们接机坪上会合。”
闵医生一下拧紧眉,厉声质问,“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他说话的时候,锐利眼神从凌晨朗脸上移到我脸上定住!
那种充满挑衅意味浓厚,混和了排斥、不赞同等诸多元素的目光,直直的刺进我眼底深处,我在条件反射一缩眸瞳之后再瞪大双眼进行回逼反击!
凌晨朗当即察觉到闵医生对我的不友善,俊脸凝出了冰渣,毫不客气地发声赶他,“不用你提醒!我百分百清醒着!你赶紧去吧!”
闵医生闻言,冷冷一眼又扫向他,再咬咬腮帮子决然回身,领着两个医生和两个妒士匆匆走入接待厅里。
车厢里的氛围骤然跌到冰点。
凌晨朗危险地眯起眸,静静端坐在那里的挺拔身躯又凝聚了一股凛冽气场,他淡淡说了句,“下车吧。”便率先迈出车外,回身把大手伸进来扶我出去站稳。
顺眼所见,商务车后面停着一辆急救车,凌晨朗低声吩咐萧洪山先去办手续,他自己却留下来跟我站在原地不动。
我想,他这是不想让我和闵医生再次面对面,不一会儿,急救车启动,开进机场后勤通道里,迅即消失了踪影。
萧洪山拿着几张临时通行证回来,引领我和凌晨朗由特殊通道通过安检进入停机坪外围。
以前我从陈洁儿那儿看过薛碧婷被医疗专机运送回广州的那段视频,想不到而今自己也会亲临现场体验一把,急救车停在一边严阵以待,闵医生见到我们来了,独自下了车迎上前,萧洪山有意有意抢前两步跟他扯着话。
偌大的停机坪上,寒风萧萧,吹得人头发凌乱衣角飘飞,我不由得双手抱臂稍稍侧身站到楼底下背风处。
一件带着暖暖体温的西装外套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倏然回眸,跟凌晨朗的目光撞上,他绕到我面前伫立,大手抬起拢住西装的衣襟说,“别冷着了。”
“晨朗!”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传来闵医生冷冷的一声喊,紧接着他快步走来我和凌晨朗跟前站定,却看也不看我一眼,径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凌晨朗,“碧婷找你!”
哈!居然给我来这一套!心里冷嗤一声,我不耐地撇开脸!
“你帮我跟她说,这是我琛舅的生死关头,天皇老子打电话来我都没空接!”凌晨朗嗓音冷冽如冰,一字一句缓声说道。
闵医生的眉心深拧成一个川字,嘴角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抽搐几下,眼里的情绪让眸光变得忽明忽暗,几秒后他深吸一口气,拎着手机走到一边,低低声交待着话。
听他循循诱哄着彼端的薛碧婷,有个答案在我心里呼之欲出:他深爱着薛碧婷!
“来了!”萧洪山出声提醒道。
我一转眸,抬头望向远空,随着飞行器由远而近的破空呼啸声,一架在机尾翼上喷漆着醒目红十字的医疗救援运送专机飞抵机场。
于是乎,紧张有序的一系列程式启动,机场负责人和闵医生去跟先下飞机的救援专机负责人做交接手续,随后他们招了凌晨朗过去签名确认,机上医护人员将刚动完手术的杜煌琛放置到升降机上降落到地面,由闵医生和救护车医和护士们接手抬到活动床上,再推上急救车上。
这时杜瑞姿由特助和苏豪扶着从机舱里走出下舷梯,我和凌晨朗快快迎上去,我将披着的西装外套拉下来披往杜瑞姿,凌晨朗望向我的眼神一片软糯,但他没有说什么就和我们簇拥着杜瑞姿从通道口快速走出,经过安检从特殊通道出外分别登上两车商务车,专属司机油门一轰,追赶着已先一步驶往连锁大医院的急救车。
“还算顺利,我这心才安稳了些。”杜瑞姿喃喃的交待道,两只手一左一右抓住我和凌晨朗的手,牵过来合拢在一起,“我和琛哥谢谢你们俩。”
“妈妈,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我伸过另一只手拍拍她手背。
“对,我早把琛舅当作父亲一样看待的,都是一家子人还说谢不谢的!您这样让我们这些做子女的会无地自容!”凌晨朗咬重字音道。
“好,好!”杜瑞姿眼含泪花频点头,吸吸鼻子又说,“宁宁,晨朗,你们别怪妈妈唠叨,经过这事我总算看透了,生命是如此脆弱,幸福稍纵即逝啊,你们俩之间就算有什么怨气,但两人之间既然还深爱着对方想极力挽回的话,就趁早放下心防吧,别学我,等到以后才来后悔!”
“……”我手一颤,暗暗咬唇不语。
凌晨朗明显感觉到了便紧紧握住我的手,淡声对杜瑞姿说,“妈妈,您说得没错,可您还是先专心陪着琛舅养伤吧,我们两个的问题就让我们自己解决问题。”
杜瑞姿看看我,幽幽地点了点头,不再往话题纵深里说。
我拿来矿泉水拧盖给她喝,又拥住她劝她睡一会儿,但她不肯,又一味催促专属司机开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