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舒灏翎周身的死亡气息,似乎要湮灭全世界。
然而自始至终,舒子研却是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她一直笑着,那漫不经心的浅笑,似乎所有的事情她都不在意,亦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舒灏翎冷笑,“呵!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知道真相?”
“是吗?那么你又认为你有什么资格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卸于我?”舒子研毫不示弱,那双眸子中隐隐染上了冰霜。
“啪!”舒灏翎猛地一拍桌子,冰冷的眼眸如刀一般直射舒子研,眼底已经有了杀气。
舒子研轻轻抬头,淡淡道:“怎么?王爷生气了?”
“滚出去!”舒灏翎冷喝,他保证,只要舒子研再不出去,他一定杀了她。
“滚?”舒子研压根就不怕,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舒王爷,这里是摄政王府,哪怕我不想,这里也是有我的一部分的,你认为你叫我滚合适吗?”
舒灏翎手指缓缓收紧,只听“咔”的一声,茶杯破解,滚烫的茶水顺着他的手心流下来,手心传来痛感,他却体会不到。
“我说了,给我滚!”他生气得怒吼,如一头发怒了的雄狮。
“啪!”旁边桌子瞬间粉碎。
舒子研冷笑一声,毫不畏惧,“王爷先不要生气,听我说完。”
舒灏翎冷哼一声,手已经被茶杯碎片给刺伤,鲜血混着茶水直流。
“你想说什么?如果是想说十八年前的事,呵!你可以走了!”他终究还是隐忍着怒气,哪怕很生气,前面的人依旧是他的女儿。
舒子研轻轻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端起一杯清茶,自在的观赏着。
“王爷何必动怒,您只要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我说几句话,很多事情都会得已解决。这是一个劫,你的劫,我的劫,整个舒家的劫,难道王爷就没有想过如何破了这个劫吗?我们都想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是吗?”
她的声音很浅,似乎在轻轻的说着手中的茶杯是什么所制。
不给舒灏翎说话的时间,舒子研轻轻抬头,笑道:“王爷,我们也想解决火蝴,火蝴束缚的不止是你和王妃,还有我,十七年了,你们疼够了,而我也受够了,原本我可以不在意,可是你们回来了,我也想装作不知道,可是我有心,我做不到。现在,除了解决,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她。这是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
“说说吧,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下蛊的人是谁,我们只有找到根源,才能试图找到突破口,或许这其实一点儿也不重要。我们也不废话,你直接就告诉我下蛊的人是谁就可以了。”
他们不是没有派人查过,只是十八年前的事情就犹如石沉大海,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影子都没有留下。
然而,舒灏翎却是冷哼一声,那双冰天雪地,寒风呼啸。
他猛地一甩袖,大步上前,浑身戾气毫不掩饰,直接绕过了舒子研,朝外走去。
“人已经死了。”这就是他的答案,短短五个字,弑杀之气毫不掩饰。
舒子研冷笑一声,看着已经走远的人,气得笑了,“告诉我,他是谁?”
舒灏翎脚步都没有停顿,直接无视,大步走出了大堂。
“呵!”舒子研真的是忍不住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
十八年前,十八年前,所有的事情都停留在十八年前。
火蝴,火蝴,都是因为火蝴。
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他的爱太深了,他连叙述故事的勇气都没有,这个劫,又怎么破。
“呵呵……”
她真的是忍不住的想笑,看着手中的杯子,笑意更浓。
突然,她轻轻一松手……
“砰……”
茶杯落地,茶水洒出,发出的声音,真的是悦耳。
杯子并没有破,可是还是已经落地。
舒子研勾唇,眼底的冰雪毫不掩饰。
“呵!既然拿不稳,那就一辈子也别抬起来了,你说……是不是?”
低低的嗓音好似呢喃,那轻笑的语气,又是在嘲笑着谁。
舒子研轻笑一声,终于还是转身离开。
来到大堂门口,逐影和追风在那里等着,一看到舒子研的身影,两人就连忙迎了上来。
“小姐,你没事吧。”追风先出声。
舒子研随意的挥挥手,“无碍。”
刚刚她吩咐了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能让人进来,否则只怕追风和逐影早就按耐不住要杀进去了。
舒子研冷笑一声,正想走人,却刚好看到一旁的眸轻。
眸轻一改之前的风流倜傥与随意,此时倒是恭敬得多,那模样,严肃得还真真有几分管家的样子。
“见过郡主。”他倒是先客气起来。
“呵呵……”舒子研忍不住笑出声,漫不经心道:“眸轻,大堂的桌子椅子都坏了,有空去配置一下,记得要找质量好一点的,否则经不住摧残的。”
“是!”
舒子研轻轻摇头,好似想到什么,“对了,麻烦告诉王妃一声,府中临时有事,她的桂花糕味道很美,我下次一定尝。”
“是!”
舒子研轻笑,转身离开。
她一开始就没对舒灏翎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还真是有些生气。
突然,舒子研想到大堂里发生的一切,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她稍稍侧身,淡淡道::“告诉他,以后生气就直接发泄,隐忍对身体不好,容易抑郁,而且他摔破了茶杯,有些浪费,手出血了,混在茶水中,坏了茶水的味道,看起来也不好看。”
说完,舒子研冰冷一笑,终于离开。
眸轻站在身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终究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谁说不在乎呢,话虽说得酸,可是却明显的表示她不希望王爷受伤啊。
舒灏翎怒气冲冲的回了房间,隐忍得差点憋出内伤,最后气到不行,直接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
出了摄政王府,舒子研直接就上了马车,只是掀开帘子看着渐渐热闹起来的大街,竟感觉到有些孤独。
“小姐,是要回府吗?”追风的声音传来。
舒子研面无表情,淡淡道:“绕城走,别停。”
“是!”
她早就知道会功亏一篑,却没想到舒灏翎居然会这么抗拒,她不过稍稍一提他就动了杀心,要是她胆子不够大,只怕也会被他身上的戾气给吓死。
看来,得让轩辕夜朔加快速度查出北堂家的事了。
舒子研放下帘子,轻轻的坐靠着,闭上了双眸。
“追风,你查信息的速度比较快,去查一下南疆蛊毒北堂家,不要告诉任何人,查到了就来告诉我,必要时候我会吩咐你去找轩辕。”
清冷的声音听不清情绪,只是有些有心无力,似乎只是随意说出。
外面的追风先是一愣,随即点头,“是!”
“嗯……”舒子研低低的应了一声。
既然舒灏翎这边得不到答案,那么她就得转移目标,不管是十八年前还是现在,北堂家就是一个突破口,特别是那对老夫妇。
而十八年前牵扯到的人……
突然,舒子研猛地睁开双眸,那双眸子睿智而犀利。
“追风,进来!”她冷声吩咐。
话音一落,追风就快速的钻进了马车,“小姐。”
“准备笔墨。”
“是!”追风明显一愣。
她的马车里面向来什么都不缺,包括笔墨纸砚,马车足够大,她也足够有钱。
追风很快便为舒子研摊好白纸,也很快磨好了墨。
舒子研没有犹豫,拿起毛笔,沾了墨水,下笔。
她虽玩世不恭,可是该会的她依旧一样不差。
她写字的速度很快,虽然在异世活了两世,可是她好歹在这里也过了整整十七年,写字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于她来说,这里的毛笔和二十一世纪的中性笔没什么区别。
很快,她停笔。
纸上内容并不多,而且也并非文言文,只是简单的询问。
‘皇帝伯伯,十八年前,望解。落款:离殇。’
除却称呼和落款,仅仅六个字而已。
舒子研写好,随后马上旁边的无名信封,小心的把信折叠好,随后放了进去。
她把信递给追风,急促吩咐:“让影一去皇宫一趟,写封信亲自交给皇帝伯伯。”
追风没有犹豫,接过信,道了声“是”,转身钻了出去,在里面还能听到他跳下马车的声音。
“呼……”舒子研长长的呼了口气,总算是松了口气。
欧阳克和舒灏翎一直都是好朋友,十八年前的事只怕与他也有瓜葛,最起码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她只能把希望放在这里了。
突然,鼻尖传来一抹包子肉香,特别浓烈的香味。
舒子研眉头一皱,心情却是瞬间好了很多。
伸手掀开帘子,果然,前方就刚好有一家早餐店铺,热乎乎的包子冒着青烟,那股面粉香特别的诱人。
舒子研勾唇,朝外吩咐,“逐影,停车,我们在这里吃点东西。”
“可是小姐,这里的东西怕是……”
“无碍!”
她吃东西向来只管味道,从来不看健康。
逐影虽无奈,却也知道舒子研的性格,只得把马车靠边。
舒子研下了马车,直接就去往那家包子铺,这家包子铺不算小,除了包子之外居然还卖有混沌,或许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客人不是很多,所以老板只是一个二十上下的男子,虽然一个人,却也忙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