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非常不高兴,冷冷地说道:“这事和我们丐帮毫无关系,我又怎能给你们指点什么迷津?你找错人了,还是另请高明吧。”
虞丹脸色一沉,寒声说道:“阁下一句话,就推得干干净净。此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才是!”
陈重怒道:“我能给你们什么交代?我丐帮分舵弟子在金陵城有上千之众,丢失一两个腰牌不足为奇。你们岂能就凭两个腰牌,就能污蔑我们吗?本舵主就不计较你的无礼之举,快快退去为好!”
虞丹却毫不畏惧,接着说道:“阁下此言差矣,但是你也不要动怒。虽说腰牌丢失,确实是平常事,但要看被丢弃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贵帮弟子的腰牌遗留在发生惨祸之地,怎么说都算是一个物证,不能凭陈舵主一句话就可摆脱嫌疑。我本来是可以自己去贵帮弟子询问,但又想我到本姑娘脾气不好,出手拿捏不好分寸。万一伤到了贵帮弟子,那就罪过大了。因此才来请陈舵主彻查此事,给我一个说法。当然如果舵主不介意,我们自己去找贵帮弟子询问,那自然也行。”
陈重一愣,心想以此女的武功,本帮弟子恐怕无人能敌。如果这女子胡闹起来,实在不好处置。如果自己答应让她自行去查问,恐怕众弟子必将遭罪。如此一来,更加有损丐帮之名。金陵分舵将就此声名扫地,难以立足于此。陈重飞速思考着对策,应该如何对付这个小姑娘。
正在此时,陆长老插话说道:“这位姑娘,也不要着急,此事还是要从长商议。”虞丹见陆长老发话,心知他才是丐帮可以做主的人,便提醒自己务必要小心应对。
虞丹便道:“前辈名动江湖,晚辈自当洗耳恭听前辈高论。”陆长老问道:“老朽对此事有些疑惑,想请教一二。”
虞丹说道:“不敢,前辈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陆长老说道:“老夫刚才见姑娘的身手,确实不凡。你们既然和王先生是一家人,想必王先生家中之人也不是泛泛之辈。以老朽看来,就是本帮的八袋弟子出手,也未必有战胜姑娘的把握。在金陵分舵中,以陈舵主之能,估计也不是姑娘的对手。因此,想必是有人栽赃陷害本帮,借此迷惑你们。老朽说的可有道理?”
虞丹随即一愣,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不过也是一闪而过,瞬间恢复如常。虞丹说道:“前辈有所不知。王海虽然会武功,但是多年前早已武功全失。他的长子当年外出征战,意外战死,王伯父为此极为懊恼。此后王伯父便不让自己的儿孙习武,因此王家中人都不会武功。再说以丐帮的盛名,有谁敢去栽赃陷害?!难道他就不怕事泄,丐帮找他算账吗?”
陆长老一听,不免有些担忧。他沉思一会说道:“姑娘,你既然称王海为伯父,想必贵府长辈和他是亲戚。不知两位的尊长是什么人?能否如实相告?”
虞丹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们都是无名小人,这事应该和我们是否有是亲戚无关。我认为你们还是把精力放在那两位杀人者的头上,而不是其他!”
夏飞云话一出口,徐成等人顿时惊呼道:“两位原来是忠良之后,倒是我等失敬了。”徐成带着众丐朝夏罗两人又拱手见礼,飞云两人连忙回礼。徐长老接着说道:“刚才张舵主也说过,本帮向来对忠义之士尊崇有加。两位的尊长都曾经血战疆场,为国为民出力,本帮自是敬仰不已。此事老朽做主,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对你们有个交代。就算你们不来找我们,我们一旦得知此事,也要去查问明白,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那张山说道:“徐长老,这事……”但他还没说完,就被徐长老眼神制止住。徐长老又说道:“两位公子,刚才老朽等失礼了,就请里面详谈如何?”夏飞云摇摇头,说道:“丐帮侠义之名播于天下,晚辈早有耳闻,今日得前辈一言,才知盛名不虚。今日已经打搅太久,就不再耽误前辈们的时间了。只是不知何时会有消息?”
徐长老思考了一会,说道:“一时之间,难以定下时限。两位住在哪里?我们一有结果,便着人去只知会你们。”夏飞云说道:“我们兄弟也要继续访查,因此会在城中的德山客栈暂住一段时间。如果五日内还没有贵帮消息,我们再来拜访。”徐长老思索了一下,说道:“这样也好,如果我们五日内没有查出什么,自然要请两位公子来一起商议。”
夏飞云看了一眼罗飞鸿,罗飞鸿眨眼以示会意。两人便一起向丐帮众人拱手施礼,说道:“以丐帮之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今日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我们就此告辞!”徐长老也不再挽留,即拱手送客。夏飞云、罗飞鸿即转身出了庙门,上马扬鞭,朝城内而去。
待夏飞云两人离去,张山向徐长老问道:“长老,此事摆明有人故意栽赃,本就和我们无关。你却为何如此轻松答应了他们?”徐长老瞧了瞧张山,叹了口气,说道:“张舵主,如果我们不答应,你认为这两位会善罢甘休吗?罗飞鸿的身手你是见识过,我看那夏飞云锋芒内敛、气定神闲,似乎更胜一筹。他们年轻气盛,万一闹僵动手,我们并无必胜的把握。就算能打败他们,我们能把他们怎样?万一我们败在他们手上,本帮如何自处?再说本帮以侠义自居,既然知道有这等惨事,岂能袖手旁观?还有他们也算是忠义之后,虽然行事鲁莽,我们又怎能和小辈们计较?”
张山听出徐长老语气不佳,急忙说道:“长老教训的是。那一切就请长老做主。”徐长老又说道:“张山,你身为分舵舵主,遇事可不能率性而为,必须多加思考才能做出决断。我们刚才就说到,现在鼎州城内江湖人士云集,鱼龙混杂,传闻又多。随时会有大事发生,此时此刻我们可不能再树强敌。”
张山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谅他们两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能耐?就算加上他们的长辈们,也不足为虑。以本帮之力,还怕他们不成?”徐长老听了,甚为恼怒,沉声道:“你可不能小看他们。那双枪陆文龙、罗延庆是好惹的吗?再说他们背后是岳家军,不要以为岳家军已被解散,就能轻易得罪,那岳家军的名声压都会把我等压垮。”
张山见徐长老声色俱厉,吓得连忙认错道:“长老请别动怒,是张山失言了。那此事该如何处置?”徐长老脸色稍缓,又想了一下,说道:“最近几年,洞庭湖一带,冒出了一个龙凤会。他们行事诡秘,势力不小。我曾经多方打探,竟然没有能探知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得知了他们的头领也许是钟相和杨幺的后人,却不知具体是什么人。如果真是那样,他们目的自然一是报仇,二是造反。杨幺当时的据点就在君山,这样一来势必影响到本帮。如果这些人真的是钟相杨幺之后,我想王佐被灭门之事,可能和他们有关。当年就是因为王佐的出卖,才使得杨幺被轻易剿灭,杨幺后人找王佐寻仇自然在情理之中。只是把人家满门杀害,未免太过。”
张山说道:“既然如此,长老为何刚才对他们明言此事,让他们自己去打探就是。”徐长老摇摇头,说道:“这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又没什么依据。再说这个龙凤会底细如何,我们都全然不知。他们又从哪里查起?就算说了,他们也必然不信。那又何必多次一举?”
张山想了想,说道:“长老思虑周全,属下佩服。那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徐长老说道:“你传话下去,打探十日前有些什么江湖中人去过王家村。一有消息,立刻回报。务必认真对待,不得怠慢。此事我们要是能帮他们查个水落石出,他们自然欠了我们的人情,日后也许会有助于本帮。”张山到此刻才明白了徐长老真实的想法,连忙应承而去。
再说飞云、飞鸿两人远离了丐帮分舵之后,即放马缓行。飞鸿说道:“大哥,现在有丐帮去查探,想必很快就有结果。”飞云回道:“我想也是的。我跟随师父行走江湖时,就听师父说过,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就以打探消息来说,丐帮如果自称第二,那就没有人敢称第一。所以我才想到要利用丐帮,否则单凭我们兄弟俩人,何时才能查出凶手?”
飞鸿说道:“没想到他们得知我们是岳家军之后,就爽快地答应下来。早知如此,我们直接把来历告诉他们就是,那样多么省事。”
飞云笑道:“你想得也太简单了。要是你不露出几手,他们也未必会如此痛快答应。”飞鸿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飞云说道:“今日幸亏有那个徐长老在场,否则结果真难预料。以那个张山的性格,估计要大打一场才会罢休。”
飞鸿说道:“这倒也是,刚才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憋了一肚子的气。如果不是那个徐长老阻止,恐怕他早就出手了。”飞云说道:“不错。那徐长老可不是等闲之辈。他可能猜到其中有问题,但他见识过你的功夫后自然极为忌惮。设想如果我们毫无实力,贸然去求,他们必定轻视我们。最多顾及丐帮的名声,对我们敷衍了事。”
罗飞鸿说道:“幸亏你事先偷了两个乞丐的布袋,故意栽赃丐帮。不过这事做的不够光明正大,要是被姑父知道,恐怕我们要被他严厉责罚。”飞云说道:“王伯父对我们一向不薄,对师父更是有莫大之恩。王伯父被害后,师父悲痛欲绝,自责不已。如果不能找出凶手,替王伯父报仇雪恨,我愧对王伯父在天之灵,也有负师父的养育之恩。就是因此受到师父严责,我也是心甘情愿。”
飞鸿点点头,说道:“大哥说的是,无论有多难,我们一定要找到凶手。必将他千刀万剐,方能消此心头之恨。”飞云说道:“有意栽赃丐帮,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事了之后,我自当向师父请罪,甘愿受罚。不过此事和你无关,都是我的主意,你把一切推到我的身上就是。”
罗飞鸿怒道:“大哥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小弟岂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吗?姑父如果要责罚,我自然和一起领受。”飞云和飞鸿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自然知道他的脾气,便道:“是我失言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何必如此当真。”飞鸿怒气冲冲,也不搭理飞云……
罗飞鸿说的姑父就是夏飞云的师父陆文龙,因为陆文龙的妻子就是罗飞鸿的姑姑罗延玉。当年朱仙镇上,昏君赵构和奸相秦桧共谋,以十二道金牌召回岳飞,使得大好的抗金形势就此消失,岳飞收复之地,被赵构割让给了金人。岳飞仰天长叹,“十年之功,毁于一旦。”随后岳飞被免去兵权,部下众将也被分散调开。众将失望至极,大多数人辞官返回故里,陆文龙和罗延庆也在其中。
陆文龙本是宋朝潞安州节度使陆登之子,金兀术攻陷潞安州,陆登夫妻双双殉国。金兀术将才三岁的陆文龙和奶娘虏至金营,收陆文龙为义子。陆文龙对自己的身世完全不知,陆文龙六岁时候,金兀术把他送到长白山的天池老人门下习武。十年之后陆文龙艺成下山,恰好岳飞北伐,在朱仙镇和金兀术大战。陆文龙即赶到金营,相助金兀术。
陆文龙得天池老人真传,内力深厚,武艺高强。他手持双枪,如两条蛟龙,勇猛务必。文龙一上战场,就连杀岳飞部将呼天宝、呼天庆。又独自面对岳云、张宪、何元庆、严成方等几员岳家军中猛将的车轮大战而保持不败,陆文龙成了岳家军的心腹大患。岳飞见无人能胜他,只得挂起了免战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