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幽冷,面颊却似红霞娇艳。
说出最后三个字时,羞人的灼烫已蔓延到耳根处。
俞青芜虽与谢锦宴有过数次夫妻之实,可赤裸裸的提及那些字眼,她还是觉得尴尬。
但谢锦宴似乎很喜欢这样的话题。
见她质问,非但没有不高兴。
反而,笑了。
“师姐怎么了?吃那秦氏的醋了?”
他勾唇看着她,语气里透着几许玩味。
大手蓦的抬起了她的下巴,眼神里灼灼欲色,扫过女人红得似要滴血的耳珠,未等她挣脱,又轻笑了声,盯着她问道,“不过‘上-床’二字就如此羞怯,师姐还说要伺候孤。”
“师姐,孤很好奇,你这等束手束脚,要如何让孤满意、舒服。”
他拉长了尾音,声线性感而诱惑。
如墨玉清透的凤眸里,不知何时翻起千层孟浪,似要将她刻进眼底,又似在暗示些什么……
俞青芜原就滚烫的脸,一下子更烫了。
望着谢锦宴那张绝艳却轻浮的嘴脸,她心跳加速,羞涩至极。
但更多的,却是恼怒。
被他调戏的恼怒。
“太子殿下扯这样远做什么?等到了床上,你自会晓得我的本事。”她咬了咬牙,避开了他的目光,用力拨开那只泛着火星的大手,又抬起头,强作镇定望向男人,羞愤道,“反正,你只管回答,旁的事,我会让你满意的……”
满意?
敷衍他便是让他满意?
做了他的女人这样久,每回不是直呼全名,就是阴阳怪气唤他太子殿下,还敢说让他满意?
谢锦宴没答话,双臂环在胸前,似笑非笑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女人,挑眉道,“师姐,你能不能让孤满意暂不论,但,孤似乎没有必要向你交代这些事吧?”
他歪着脑袋,眼神讥讽的瞧着她,又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孤?又以什么身份在质问?”
“我……”俞青芜顿时噎住了。
是啊,谢锦宴堂堂一国储君,他喜欢谁,又与谁暗度陈仓,都不是她能管得着的。
俞青芜对谢锦宴那些风月债没什么兴趣,可事关秦氏,她必得问清楚。
唇线紧抿,她犹豫的看了他一眼,神情挣扎。
沉吟片刻,结结巴巴道,“太子殿下,于公,我乃你的良娣,又受皇后娘娘嘱托,本就应当约束殿下言行……”
“于私,我乃你的妾,你是我的……”
“孤是你的什么?”谢锦宴轻笑。
“丈……丈夫……”
俞青芜垂眸,极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再抬头看向谢锦宴时,她努力摆出了一副妻子该有的严肃神态,扭扭捏捏拽他袖子,略有几分嗔怒,说道,“反正,我已是你的人,你便要对我负责,你若愿意再纳妾,亦或是娶正妃都行。但,绝不可沾染有夫之妇。否则我也不好向皇后娘娘交代。”
“谢锦宴你老实说,你与那秦氏究竟有没有……”
“有没有与她上-床么?”俞青芜话音未落,谢锦宴便替她将那个词说了出来。
弄得青芜方才平静的面色,瞬时又染上一层红晕。
好在谢锦宴没有再继续为难她。
他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温声细语道,“师姐想什么呢?孤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瞧上那秦氏。”
“再说了,孤向来洁身自好,哪有师姐想得那般糜烂。”说这话时,谢锦宴显得有些委屈。
他分明只有过她一个女人,也不知这女人怎就产生了一种,他什么烂瓜都要啃一口的错觉。
不过,这话谢锦宴没说。
深深的看了怀中的女人一眼,他又解释道,“许是孤先前哄骗秦氏要那白玉耳坠时,话说得太好听,叫她以为,孤是瞧上了她,故而今日才露出那般神态。”
???
什么玩意儿?
那对儿白玉耳坠,是谢锦宴从秦意柳手里骗来的?
不对啊,她当日只与提及过她的嫁妆,但那玉坠的事,却根本没有透露半个字。
他取回来时,她还以为是徐氏从秦意柳那里讨来的呢。
怎么会,难道……
一瞬间,俞青芜脑子都乱了。
抬头凝着谢锦宴温柔的目光,她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谢锦宴,你……你怎晓得那耳坠也是我的嫁妆?”
她红了眼,噙着几分哽咽问他,“我从未说过那副白玉兰耳坠也是我的嫁妆,你是如何知道的?”
闻言,谢锦宴没答话。
只静静看着她,良久,才替她擦去眼泪,方才还风流邪肆的眸色瞬时被心疼代替,苦笑道,“师姐,多大点事啊?你就感动了?”
“你这般容易感动,往后还如何利用孤?又如何向孤报冰湖之仇?”
“好了,就是件小事而已,掉什么眼泪?”
说着,谢锦宴便又将俞青芜揽入怀中,轻抚她的发丝,温声道,“行了阿芜,吃饭吧。”
话说完,他便又朝外喊了一声,吩咐小厨房做饭。
俞青芜双手轻轻覆在谢锦宴胸膛,心情无以复加的沉重。
她恨谢锦宴,可他做的事,也叫她不得不感动。
若不是观察得细致入微,他是不可能察觉到那副耳坠对她的重要性,更不可能为了替她要回耳坠,去说甜言蜜语哄骗秦氏。
这一夜,青芜又做梦了。
只不过,梦见的不再是小时候,而是前段日子才发生的事。
就在净房里,她与谢锦宴极致缠绵,他搂着她,一遍遍的说爱她。
然而下一刻,他又将她扔在雪地里,抱着阿月离开。
“啊!”哭喊之中,青芜猛然惊醒过来。
“师姐,怎么了?”她满头大汗,惊悚的直坐起来,恍惚之中,耳边传来男人温柔的声音。
俞青芜僵硬的侧过头,只见谢锦宴睡眼惺忪的看着她,好听的嗓音噙着浓浓的鼻音,轻声问她,“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