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根带着细刺的断裂树枝上还沾着她的血液,他的眸色暗了几分。
有强壮的身体做支撑,塞拉不用花费自己力气就到了尼尔森旁边。
他倒在铁杉下面,眼珠直愣愣盯着天空没有一点人气,埃里克踢了踢他的身体,像面条一样的脖子被一根断裂的骨头戳向一边。
“他死了。”
说出这句话,年轻的埃里克堪称冷静,他还低声安慰怀中的少女,“是我下手重了,你别害怕。”
他担心的是他惊人的力气杀了人吓到她,可塞拉的想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不害怕,这不是你做的。”她一手抱着他的后腰,一手握成拳头的手轻抵在他的胸口,“我来解决这个麻烦。”
她要把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但这是他失控后的意外。
埃里克低下头,稚嫩的面庞难得冷肃,“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回来解决问题。”
心理上,他不愿意塞拉直面这种事。
狼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很多种,毁尸灭迹对他们而言不是难事,但塞拉不想让给他惹上麻烦。
“那我们一起解决。”她指了指旁边摔倒的那匹斑点马,“我之前从那匹马上摔下来的,它突然倒地抽搐,我觉得这不是意外。”
埃里克照顾马有自己的一套经验,他扶好塞拉,“你能站直吗?”
“可以。”塞拉点点头,“别担心。”
他走到斑点马身边蹲下,一股怪异的草药气味混杂着异味让埃里克心中倏然有了答案。
“是大黄。”他一脸冷漠的歪头。
“什么?”塞拉的知识触及盲区。
“一种植物,马吃了会导致流涎症,颤抖、甚至肾衰竭。”埃里克抬眼看她,声音压抑着怒气,“那时你的马不是被枪声吓到,是胃绞痛令它异常难受。”
还未死亡的马睁着圆溜溜的突出黑眼睛,看上去多了几分委屈。
塞拉也被尼尔森疯癫的所作所为惊到,她从没在这遇到这种不依本分的疯子,在坏的男人都有自己的绅士礼节。
尼尔森可以为了一己X欲干出这种事,是在外打仗掠夺惯了,失去规则的束缚变成了无法无天的恶人。
她的脑子转了一圈,拖着受伤的腿慢吞吞走过去,脚尖踢上一块石头,身形一晃差点又倒了。
埃里克赶忙过来扶住她,“小心点。”
“我问你。”塞拉抓紧他的袖子,“如果马误食了大黄失控,尼尔森为了帮助我被马蹄子不小心踩断脖子,我从马背上跌下来受伤,关键时刻你飞奔回来帮忙控制住了马,这个理由成立吗?”
“成立,大黄食用过量会让马疼到发疯引发癫痫,失控很正常。”埃里克低声说:“可是为什么...”
“要撒谎?”她盯着他棕色犹如琥珀的眼眸,轻声道:“因为我不能失去你,你一点意外也不能出。”
像是告白又模糊暧昧的话,听的埃里克心跳慢了一拍,“不能失去我么...”
“我们是好朋友呀。”塞拉忽略掉了他眼底泛起的情绪,苍白的脸绽开笑容。
这一霎间他真想捧起她的脸亲亲她,可理智在行动上还是强行抑制了下来。
“那就这样做,反正这只是个人渣。”埃里克摸了摸她发白的脸,手指摸到她的脖颈,解下了那条白丝巾。
昨晚种下的那颗小草莓还印在上面,浅红色的小小一块。
他克制着用拇指在那处摩挲了一下,塞拉眨眨眼,“怎么了?”
“昨晚醉酒,你记得什么吗?”
“嗯,一点零星的片段。”塞拉诚实的说:“但我觉得有点假,那更像是我醉酒后的梦境。”
“什么梦?”埃里克蹲下身撩起她的裙摆,顺着血迹去寻找伤口。
“你带着我跳下窗户去几十米高的橡树顶上看月亮。”
感觉到他的指腹在腿上游移,塞拉瑟缩了一下,娇气的说:“痒。”
手中的触感极好,埃里克也没有那方面旖旎的想法,他将丝巾穿过她的腿间围着伤口绕了两圈。
“我要用你的丝巾简单止个血,伤口有点大。”
塞拉站立不稳的靠着树,伤口压上丝巾,她嘶了一声,想把被他捉过去的腿抽回来。
“疼。”
“别动,这里回去还要一点路,你不能这样一直流血回去。”埃里克掐住她的大腿不让乱动,手里开始打结。
“那你轻点呀。”塞拉委屈道:“你肯定把我的腿都掐红了。”
木头脑袋的埃里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样去掐一个少女的大腿给她止血,画面是多么的涩情和冒犯。
那两条匀称笔直的腿就在面前,他倏的松开掐着她的手,果然发现自己在那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了红色的指印。
塞拉的皮肤就和她的人一样,娇气又脆弱,他早就知道的。
“对不起。”埃里克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不敢再去看那曲线之上,掩藏在裙摆下的光景,红着耳朵帮她匆匆包好伤口站起身,“等会回去再叫医生处理一下。”
塞拉将自己的裙摆整理好,发现后面划开的大口子,小声说:“你帮我把披肩捡过来,我的裙子后面也破了。”
埃里克又去捡起她的格子方巾,他想让她自己把臀部围起来,靠在树干上的少女却先一步扑进他的怀里,抱怨道:“树干磕的我后背也好疼,你帮我吧。”
她只是腿受伤,手还没残,这蓄意勾引埃里克是一点也没觉得不对,只怀揣着担忧细心展开方巾围上她的腰,在侧边打了个结。
看他做完这一切,塞拉还点评了一句,“你像在捆木头,结打的好难看,腿上也是这么给我绑的吗?”
埃里克揽着她的腰低低应了一声,“在裙子下面没人会发现它丑的,腰上的结你可以下次教我你喜欢的。”
塞拉点点头,“好吧。”
这时候,她才猛地想起来,“对了,安娜希呢?她没有跟你回来?”
“我安抚好她的马先一步回来了,这片树丛很好辨认。”埃里克瞥了一眼树丛方向,又看看倒在地上的斑点马,“我得去叫人来帮忙,这匹马说不定还能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