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只大型狗冲在最前面,已近逼到了若葬身前,黑狗来了还没来得及退让,黑狗只用了一个眼神,就直接把它们吓得倒退好几步,然后把整个身子贴在地面上。
这个变故属实把皓闲曦吓到了,这只黑狗跟她最久,从她出生起就一直陪伴着她,但平日里对她也爱答不理,只是在关键时刻帮她解过几次围,同时它也是皓闲曦最爱的狗。
平日里它有一个习惯,就是要在门口的阳光下晒晒太阳,这个习惯十几年过去了都未曾改变过。
为了它,皓闲曦特地在门外搭建了一个房子,是她亲手做了很久才做出来的。
也只有那一次,它像个普通的小狗一样蹭了蹭皓闲曦的小手。
不过那,也是十年多前的事了,现在这么就过去了,黑狗早就失去了当年的活力。
活了不亚于二十年的它,就这寿命,换人类的话,早就是九十多岁的高龄了,身弱体衰那是避免不了的,精力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现在经常是一睡就睡一整天,生命迹象垂危。
或许是出于即将对失去的恐惧感,近几年来,皓闲曦新买了很多狗,但是都不同于黑狗给她带来的温馨和安全感。
有的东西,就算找到了相似的替代品,也终究是无法忘怀的。
它上一次发作到暴怒,还是一位同是爱狗人士的业内人跟皓闲曦询问狗商的时候对着这位业内人怒瞳高喝,拉都拉不住,直到那人离开了很久,黑狗都一直呆在皓闲曦身旁监视着一切。
这一次,若葬的突然出现,让黑狗再次暴动。
皓闲曦原以为它误以为若葬危及到了自己的安全,才准备站出来面对,连连解释:“不是的,他不是。”
黑狗听后,平静地转过了头,对着皓闲曦轻轻点了两下头,示意她自己知道。
然后朝着若葬又是踏前几步,停在了若葬身前,高昂着脑袋怒视着若葬,但就是不曾开口咬人。
皓闲曦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但是黑狗点头之后,她居然莫名有一种放心的感觉,只好静静观察着发生的一切。
“好威风的狗子啊。”若葬由衷地夸赞道,并低身坐地准备抚摸一下黑狗,“居然一只狗吓退了百万将士。,真乃狗中豪雄啊!”
皓闲曦的记忆里,就连自己黑狗都是不愿意让她随意抚摸的,更别说刚来的一个外人了,当即准备出手干预。
结果就发现黑狗矛盾地带着怒容,温驯地伏倒在地,任由若葬轻抚。
随着若葬的抚摸,黑狗的表情慢慢放松了下来,反观若葬,笑意渐渐没了踪影,脸色也越来越严肃。
怀着异样的情绪,若葬抬头问道皓闲曦:“你这狗叫什么名字?”
皓闲曦刚从惊讶中回过神,即刻就道:“怎么了?”
若葬凝重地回答:“他很想,过去跟我玩过的一个朋友,但是我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子,甚至记不起他的名字了。”
“它叫‘一郎’,从我记事起就跟我待在一起了,应该不是你认识的吧。”
如果不认识,皓闲曦反倒是说不清了,他可是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面前,这个黑狗有这种姿态。
“它要老了。”若葬狠心说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其实从刚才黑狗走过来的摇晃姿态就能看出,它现在就连站立都已经不稳了。
皓闲曦心头一阵抽搐,莫名的痛楚传遍了全身。
她怎么能不知道,很早之前她就已经感受到一郎命不久矣。
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它又活了好几年。
“喂,一郎。”若葬突然出声喊到。
一郎努力抬起头看着若葬,这算是他对若葬的一点回应。
“要去散散步吗?”若葬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
对现在的一郎来说,别说小跑散步了,就连站起来都是一件难事。
然则一郎本狗却是将悲鸣化作行动,摇晃着站起身,然后矗立。
“我有点事想问你,不过能让我先遛遛狗吗?”若葬斜晲了皓闲曦一眼。
这个要求是皓闲曦无法拒绝的,也是她唤不动一郎,不然早就带出去溜达了。
若葬对皓闲曦的点头十分满意。
起身后拍了拍手,若葬就直接离开了洋楼门前的草地。
对一郎这种狗子来说,狗绳是完全不需要的,但是这毕竟是书中的美好愿望,在现实世界里还是恳请遛狗记得牵绳。
起先一郎还摇晃着起步行走着,跟若葬的距离越拉越大以后,它居然转走为跑,行进也更加稳定了。
“我就知道你跟得上。”若葬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虽然是印象里面的第一次见面,但是他知道自己以前绝对见过一郎,“你以前的主人是一个怎样的人?”
若葬有一个猜想,自己跟一郎这种源于内心的熟悉感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小时候养过他。
因为那场大火,他好像遗忘了一些记忆片段,没有影响过他的生活他也就没有追过根底。
不过现在好像有机会得到一点信息。
对于若葬的问题,一郎只有用摇头来回答。
很抽象,但若葬看懂了。
一郎的意思是它只有皓闲曦一位主人。
“那就奇怪了啊,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这一回一郎叫着打断了若葬,也同样用摇头否认了这个答案。
“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前见过?”
一郎点了点头。
“是多久以前啊?”
这个问题就有点为难狗了。
若葬也知道,所以比起问狗来说,说是在自言自语更加贴切。
“我能看出来你跟普通的狗有很大的不同,就是不知道你在嗅觉和听觉方面是有过之还是不及。”
听闻此言,一郎居然操纵着一条狗的身体发出了一声冷笑。
“看你这样子,是对自己的各方面很自信啊。”若葬笑着回道,看见一郎这个样子,他现在居然安心了不少。
“如果我想让你帮忙找一个人的话,你能比警犬更有用吗?”
又是一声冷笑。
“很好。”若葬接道,“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你尽力而为吧,也算是...对你主人的最后一次付出。”
......
“我回来了。”若葬带着一郎回到了皓闲曦小洋楼前。
不知道若葬最后对它说了些什么,现在的一郎颓势全无,眼神里的光像是一头正直壮年的雄狮才能发出来的。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皓闲曦在楼上打开对街的窗户,蒙着口罩看着楼下的若葬,“我们俩才认识不到四个小时,你怎么来我家都这么轻车熟路了啊?”
很显然皓闲曦早就看见若葬带着一郎从远处过来了。
“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啊,你这最爱的狗都能放心拿去让我遛了,我找个回来的路不是合情合理的?”
皓闲曦很想反驳一句“最爱的狗”,但是看见一郎后有关这句话题的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要留在这吃饭吗?”皓闲曦打扫完了清洁,取下口罩后问道,现在也到了饭点了,在华夏留人吃饭算不上是什么稀奇事。
“不了,”若葬抬头回道,“本来我听说你跟很多狗贩子有过联系想找你借两只狗,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有啥事留个电话以后方便联系就行了。”
“哦,那可太遗憾了。”皓闲曦翻着白眼吐槽道,同时也准备下楼。
两人交换电话以后,皓闲曦又一次客套式的留人被若葬用家里有妹妹这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随机就转身准备离开,直到脚下的一团软毛触感一下子清晰起来,若葬高速思考之后推测是一郎来到了自己的脚下。
一只身衰老狗要是被自己这样踩上一下,那下场可想而知。
若葬迅速扭转身体,前扑向一旁的空地,就是为了避开一郎受击。
所以当那坨狗屎静静待在草坪上迎接自己的时候,若葬避无可避,知道自己今天铁定的留在这里了,他从心底感谢一郎一句。
“谢谢你,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