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做什么啊,”我拉开房门,“天还没亮呢我的小姑奶奶们,”门外站着以云星彤为首的三个姑娘家,“有什么事吗,”我看云星彤站在最前面,照她的性格来说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也就把疲态收了起来。
“猛哥,查出来了,”云星彤没管我的态度变化,“我已经把消息发给你了,但看你没回应。”
我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也是够佩服的,资料就放在这就跑不了,用得着特意敲门来问嘛。我摸着身上才想起来穿着的是睡衣,转身去找手机却撞了个满怀,“干嘛啊,属鬼的啊,走路都不带声嘛,你好歹吱一声啊。”
方智明满脸痛苦揉着自己的鼻子,“这个时间来敲门就肯定有发现啊,我就想听听找到什么线索了,谁想到猛哥你突然回头。”
“行了行了,”我挥着手,“都进来吧,一个个都是夜猫子,个顶个的精神。”
“不是啊猛哥,”小齐也穿着睡衣,朝天打了一个硕大的哈欠,“都是小颖,非要拉我过来,你以为我想来啊。”
“不是齐姐姐,”程颖已然穿了一身正装,“咱们不是睡在一张床上嘛,你也醒着不是,就一起来帮猛哥出谋划策嘛,多一个脑袋多一个想法不是吗。”
我懒得听她们唱大戏,自我的床上寻得手机,翻到云星彤发给我的文本,打开之前我本以为是个名册之类的,记着四十年前韩金红身边失联的熟人,结果发现先是一则纪要。
我大致瞄了几眼,纪要里讲的是这栋大楼修建之初的一些事情。我不清楚是因为年代关系还是地方特色,或者是什么别的,韩金红在大楼刚起步时就是作为管理员在工地监修施工的,工地上的伙食也归她管。
“还有这种承包方式吗,”我心里疑惑,同时脑袋被方智明挤出屏幕,遂抬眼望着云星彤,发表着心中的不解。
云星彤点头,“我打听了一下,在上个世纪,渚南都是这种承包建筑方式的,其实就像是现在的工头一样的。”
她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那这么说,就是在修建楼体时发生的事,”方智明咬着大拇指分析,“我们一开始的方向没错。”
我把文本接着翻,下面便是失踪人员的具体资料。总共有两人,比我想象的要少。两人都是当时的泥瓦工,负责砌墙的,而且巧合的是在一夜之间两个人全部都消失了,甚至连行李都没有拿。
“发生这种事都没有立案?”不说别的,两个人同时失踪且生活用品都没带着,这点就足够可疑了,结果硬生生拖到现在从墙里挖出一具尸体还没有解决。
“那时候社会治安动荡,渚南这里人口流量又大,”云星彤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说法,“经常有人报失踪,当局虽然是记录在案不过抽不出人力去追查。”
她说的也在理,我也只能摇摇头继续看下去,这两个人一个叫叶军,一个叫龚进海,两人还是老乡。
“就这些啊,”方智明也很不满意。
“刚查出来的消息,我就发给你们了,”云星彤也没办法,“现在正在做比对,看看死者是不是其中的一个人。”云星彤说着掏出手机,好像在找着什么。
“难道是一个人杀了另一个,然后埋进了墙里,之后畏罪潜逃?”程颖歪着脑袋想着。虽然从她嘴里说出来显得有些简单,但有可能就是这么简单,很多情况下都是我们把线索和关系想的太复杂了。
云星彤摆弄了一番把手机对着我们,惊得旁边的小齐差点翻了个跟头,她给我们看的是一张照片,看起来是偷拍的死者现场照片。
“咱们要不开个灯吧,经不住这么玩的,”小齐拍着胸口有些花容失色,“我说星彤啊,你手机里留着这种照片不怕不吉利啊,”小齐打开一边的壁灯瞬间底气变得足了,“我差点没让你吓得背过气去,你这是跟猛哥学坏了啊。”
这也不怪小齐,这个死者的模样确实有些恐怖。一个死人长时间的脱水风干,就会变得像是皮包骨一样,看着就让人胆寒。
“这就是那个死人啊,”方智明也不怕,端详了一番然后摇头,“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这还用你说啊,不过云星彤倒是越来越知道变通了,这明显是不合规矩的,可她这次居然自己背着我们就做了。
“可惜也没有那两个失踪的人的照片,”程颖也没有像是小齐那样反应过度,想来也是,毕竟也算个学医的,这种场面多少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她有些气馁的瘫在床上,“不然兴许还能比较出来。”
“等会!”我喊了一声,一把夺过云星彤的手机,将图片不断地放大。
“噫,”小齐站离我远了一点,“猛哥你还有这口味呢。”
“别废话,”我看的不是那具已经破败风干的尸体,而是地上的一段和泥渣混在一起的异物,在昏暗的环境里很容易忽视那墨绿的颜色。
方智明也看到了这东西,“这是什么啊。”
“手镯,”我吞着口水将手机还给了云星彤,“一只碎掉的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