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赶紧甩手扔掉。但又有什么东西轻打在我的嘴唇上,一股不安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双手颤颤巍巍的扶住上唇,那是一截触须,很长的一截,缩在我的鼻腔里。
我的心直接凉到了根,虫豸这些对于我一个大老爷们来说没什么可怕的,最多就是一巴掌的事。可当下情况却不一样,这明显是从我身体里拱出来的。触须触碰到了我的手,猛地往后一缩,我明显的感觉到鼻腔里有着什么物体在活动,只能强忍着厌恶和畏惧,按住即将缩回鼻腔里的触须,慢慢的扯出来。
那是一截蜈蚣,香烟粗细小拇指长度,我掐着的是它的脑袋,它的身体还在胡乱摆动着,密密麻麻的脚看得让我再次趴到地上呕了起来。
现在我才明白,这个梦中的恶意是有多么的强烈。伴随着我的呕吐,黑色的泥土伴随着不知名的白色糊状物从我的嘴里一涌而出,其中还有不少的黑点,仔细看的话正和我第一次抹鼻子时抓住的那只大头蚁一模一样。
这里的虫豸有两层含义,表面是楚湘作画时的干扰,深层的表现是对其他人恶语的拟态。如果把楚湘的梦比作一幅画的话,那我确实就是这幅画的干扰,身体中出现这些东西也无可厚非,这毕竟是在梦里,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
想到这里我锤着胸口,那股窒息的撕裂感仍旧未散去,现在倒显得有些可疑。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环视了一圈四周,不知是巧合还是楚湘在梦里就是这样安排的,我正处于教堂前的路中,刚才我就被埋在路下。
我回忆起最初被这里吞噬时,那个脚踝被抓住的感觉,难不成,是我自己?那要是这样,这个梦还真有点意思。
我面前就是那副背对着我的画板,之前我费个牛劲都没有看到这幅画,现在就摆在我的面前,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拂着身上的颜料,但可惜无论我怎么清理,身上始终都是褐色的油画料,好像好像这颜色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一般。算了,先别计较这些了,我拖着沉重的身躯站到画板前,上面的内容让我一怔,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表达。
画板上密密麻麻的趴着巴掌大的蝴蝶,有些炫目的翅膀一扇一扇的,看得我有些呆了,缓缓的将手伸向画板。
就在我的手将要触碰到画板的一瞬间,蝴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扰一般,四散飞开,本就色彩斑斓的梦境里又添了一丝眼花缭乱的色彩。不过比起这个神奇的景象,因蝴蝶四散飞开露出的画更加吸引我的注意。整张画纸都是黑色的,飘散着丝丝黑色烟雾,并且在其中一处有着不知名的突起,在蝴蝶飞起的刹那间突然隐去,在我看来更像是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那充满未知的世界里。
“等等,”我试着叫喊一声,手指触碰到画纸时却刺痛难当,只得缩回了手。
我的脑袋有些短路了,这都是啥意思,有些想不明白了。
“啊——”正当我想要细究的时候,教堂里忽然传出一声叫喊,撕心裂肺的,好像正在遭受什么虐待。但真正让我发毛的是,那是我的声音。
妈的,我赶紧冲向教堂,不知是梦里的设定变了还是有了别的异动,脚下原本塌陷的路面变得平整,甚至都找不到我之前爬出来的地方。
我站到教堂的大门前,卯足力气撞向大门。可能是我真的想错了,在我的肩膀撞到门的瞬间,我摔在了教堂里,这大门根本就没有锁。
教堂里却不是我之前见到的样子,只要是我能看到的地方,无论是长椅,诵经台,窗户上或者是脚下,包括空中,全是密密麻麻的虫豸,扭动着怪异的身躯四处爬着或飞着。之前坐在这里的红衣女人不知去向,我的面前只留下了一个被多足昆虫覆盖了不知几层的人形。
我嘴里的呼吸愈发沉重,同时能感觉到胸腔里有着什么想要钻出来。完蛋了,我把楚湘的梦想的太美好了,怎么说这都是要人命的噩梦,只不过藏在一幅画里罢了。
不对,肯定有什么办法,不断有虫豸从棚顶落在我的身上,胸口的疼痛也愈发剧烈,好像有东西在噬咬我的身体,这些虫豸是有弱点的,它们最怕的就是……,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把挂在长椅边的伞上面。教堂里所有的东西都爬满了虫豸,只有那把伞上什么都没有。不断低落的水滴,在地上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湾,油墨全部都向一旁散去,把本是深灰色的地面漂成了白色,周围的虫豸像是受到了某种约束一般无法靠近,只是围成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