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差不多得了,”我又一次打落李胖子的手,“你倒是挺大方买了不少,结果一多半又落你肚子里去了,我给你的任务转眼就忘了?”
“怎么会,”李胖子陪着笑,“明天开始算行不,最后饱餐一顿。”
这话听着有些怪,“你说的啊,在场的人都能作证啊,胖子答应我要减肥了。”
“真的假的,”小齐满脸不相信,“还不如和我说明天就休息呢。江哥减肥,世界要要毁灭了还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话越唠越远,我起身收着随身物品,“吃好没,到点该干活了。”
我带着几个年轻人又一次回到了金丘一七五医院,刚好赶上医护早班交替,整个院里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当然跑不了我们被路人认出来。这点我确实不意外,玦阳的那起事件就足以让人印象深刻了,尤其是网上一些狗屁的营销号一宣传,到了哪里治好了沉幻症再一上报,好家伙热度刚沉了点又起来了。不过最让我郁闷的是,永远是小齐和云星彤受欢迎,不管男的女的都围着她们两个,搞的我和李胖子很是尴尬。
“干嘛呢,”有人呵斥了一声,救场的终于来了,“这医院你们能这么闹吗,赶紧散了。”来者异常气愤,“全子,不是说不让这些人进来吗,怎么搞的想不想干了!”
“鲍院长,不好意思,这些人也不是记者,”我迎了上去,看他样子也是刚来上班,衣服都没换,“我选的时间不对,和医院里最忙的点冲上了。”
“哪里的话苏老弟,”鲍勇很是自然的接住了我的话,“这是我的问题,我应该提前调度才是。”他略微沉吟了一番,“不过你们这大清早的赶过来,是有应对了吧。”
“差不多吧,”我心里也是不把准,但我不是那种干等的性格,干耗着问题不会解决,“我得再连接一次。”
“那好,几位随我来。”鲍勇听我这么说也就不再废话,带着我们上了楼。
再次站在楚湘面前,心里不禁多了一丝怜悯。女孩没做错什么,她只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尽管目前来说已经遥不可及了。
“医生,”这次楚湘的父母都在,老两口涕泪横流,一人握住我一只手,“不管我姑娘是对是错,都救救她吧,这么睡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得是多绝望才会让一对父母说出这样的话,“我知道了,只要我在这里我就保证会让你们的女儿恢复正常。”我叹着气,“胖子,把家属请出去。”
“交给我,”李胖子上前拉过两位老人的手腕,“叔婶你们放宽心,猛哥在这呢就保你们闺女万无一失,少不了一根寒毛。”
好嘞,好话全让他说了。我见着李胖子带着家属走出病房,便撩起衣服接上电极片。
“苏老弟,稳妥吗。”鲍勇在一旁又问了我一次,他的样子比我还慌。事情的里外我也明白,楚湘的问题在网上是跟踪报道的,昨天截住了他的车,知道了沉幻症小组的到来,今天的舆论压力肯定更上了一层,刚才的人群里除了一些要签名合照的还有不少神情激动说些没有用的废话的,这基本上可以说关系到了鲍勇的今后生涯。我把楚湘从梦里拉回来,对于他的今后时运不一定有好处,可楚湘折在这里,他这院长基本也做就到头了。要不昨天给我试那些路子,爷们我心里透亮的呢。
“没问题,”我也换了一种态度,毕竟人家也没什么怠慢我的地方,“交给我。”我把脑部连接装置扣在头上,“猛哥,千万当心。”云星彤面色凝重。
“放心,你猛哥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我闭上眼睛,“小齐!准备连接。”我唤了一声。
“准备完成,计时三十分钟,连接开始。”一阵白光自眼前闪过,各种低语呢喃声不绝于耳,持续了大约几分钟。
“嗬——”我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充斥着我的肺部,我张开嘴却灌进了满嘴苦涩的油画料味道。娘的,怎么会这样,我好像把满清的十大酷刑都走了一遭,什么火烧活埋,啃食虫噬。
念头就是那么一闪,我也没时间去寻思这那那这的,只觉得头昏眼胀,这是窒息休克的前兆,已经没时间耽误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活动手脚,还好,看来埋得不算严实,还有的活动。
渐渐地我觉得喉咙腥甜,整个人好像喝了两斤二锅头一样天旋地转。满嘴的油画料愈发的让我恶心,但我知道我不能松劲,一旦我断了这股念头我又得被送回现实中,鬼知道再进来我能被埋在什么地方。
终于我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也顾不得其他只是奋力的拉扯着,好歹身体不是那么沉了,面上的土松了许多。“唔,”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撑着我坐了起来,深褐色的油画料沾满了我的全身,剧烈的喘息和嘴里的异物让我止不住的咳着,伴随着停不下来的干呕。
长时间的憋气后突然剧烈呼吸,肺部会有像是碎裂的感觉,我捂着胸口在地上滚了好久,那股贯穿五脏六腑的感觉才稍微平复了一点。
我平躺在地上,觉得鼻子有些痒,费力的伸出手抹了一把,一抹血色中一只裹满鲜红的大头蚁爬过我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