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遮心篇 第七章包围(1 / 1)

我听着声音不断地从棺材中传出来,忍住想要拔腿就走的想法,硬着头皮轻步挪到棺材前,那股刺耳的噪音让我直起鸡皮疙瘩,我伸出手扶在棺材盖上,声音也未停止。

娘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怕这些,也不怕别人笑话。我提起一口气,推开了棺材盖。本以为会有什么恐怖的鬼脸突然扑上来,要不就是腐烂的味道直冲口鼻,最起码这里面也得躺着一个死不瞑目的倒霉蛋。谁知这些都没有,只有一个纸人。

纸人身上描着五彩斑斓的马甲和下裤,头上画着瓜皮帽,用毛笔点上的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脸蛋上的两边红扑扑的红晕,弯起的嘴角显得异常的瘆人,它的表情好像是在笑。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想要离这玩意远点,鬼知道棺材里放这东西又是什么尘风败俗,也不知道这纸人为什么会发出指甲刮着棺材的声音,难道这东西是活的?

我不敢想下去了,还是离这地方远一点比较好,我见棺材铺的后堂还有空间,那里可能是这里老板的生活区域,去那里可能会发现更多的线索。

我刚提起脚准备移向后堂,周围的其他棺材同时发出了那种刺耳的噪音,直接让我的头发炸了起来,脚再也动不了半步。这里的每个棺材里,都有一个纸人吗,而且这些东西,都是活着的。

许久之后,声音终于停止了下来,期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都忘了逃跑。好在噪音终于停止了,我战战兢兢的站到那扇被推开半面的棺材,里面纸人的头比起刚才微微的侧到了一个方向,那正是我刚才所在的位置。

国人的骨子里其实都有迷信,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扎在骨子里,谁都舍弃不了,我也不例外。在我眼里,这比任何我能想象到的可怖事物都要可怕。

“多有得罪,无意冒犯。”我双手合十做了个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连忙把棺材盖推上。好在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我抬起有些发软的脚,走向后堂。

后堂的空间并不大,这里堆放着竹条白纸之类的料材,这些都是用来粘灯笼的,只不过现在已经因为环境潮湿而胡成一坨长满霉斑。墙上没有一处能看出原本的外貌,全部都长满了绿毛,有的上面还挂着粘液。

我觉得有些恶心,便拔腿出了后堂。后堂之外是一处院落,空间并不大,只有几间低矮的草屋,和棺材铺的门脸相比有些违和。地上有些杂草,不过并未像之前的庭院里那样旺盛,这里的都已枯黄。

我双手抱着胸前搓了搓胳膊,这里不知为何比之前还要冷。缓步走到其中一间门前,这扇门半掩着,上面还有着一些古怪的涂鸦,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刻上去的。我推开门,屋里的东西一目了然,一截土炕,已经有一半塌了,墙上贴着福字,不过整个字是反的,红面朝的墙面被粘上。这应该是一种很传统的说法,自古红白相冲,即使现在也有这讲究,所以红白不能相见。

我的目光移向别处,角落里堆着几个箱子,一个箱子是大开着的,里面装着衣服,全部都露着窟窿沾满了白色霉斑,带着一股难以诉说的气息传到我的鼻腔里。我扇扇空气,退了出去。

我走向旁边,这里更简单了,连门板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剩下一处灶台,上面的铁锅不知哪里去了,几只破碎的碗和几只筷子散歪在一边,一侧堆放着已经腐烂的看不出原貌的菜,墙上反贴的福字已经被熏的有些发黑了。

最后一个房间空间能大上一点,土炕上有一个木头柜子,周围结满了蜘蛛网,我蛮不想去摆弄这玩意的,跑不了的肯定也全是坏掉的衣服。但那簪子隔着衣服刮着我的手,我也生怕漏掉了什么有用的东西,虽说感觉不太可能,还是上手翻弄了一番。

“呸,”呛人的气息差点给我顶过去,我看了里面一眼就放弃了,就算有什么东西在这种环境里也早就坏了,也不用费那个无用功了。梦里的事物越清晰越有关键性,像是我手里的簪子,肯定对陶志远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这里的衣服都变成这样的,说明肯定对他不重要,我也没必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我把手上的灰渍蹭在墙上,回过头准备离开却差点魂飞魄散。

不太透光的纸窗上映出一个又一个人影,透过窗上斑驳的破洞能看见花花绿绿的一大片,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那里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刚松懈下来的心立刻悬起来,我真的没有注意到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

怎么办,现在出去有些太贸然了,我咬牙一脚踹开纸窗。本来这就是木质框架,常年腐朽下根本经不住力道,我没用多大力气就踢碎了窗。

窗外站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纸人,它们穿着颜色各异的衣服,有的还梳着辫子,但表情全部统一,用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站在原地的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