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商张家。

张家家主张毅房见庶子张益这么早就回到家中，不由有些奇怪，莫非自家儿子那方面不太行？

于是拦住询问起来太后寝殿内的情况。

张益正因为太后娘娘的话而沮丧着，见自家父亲也问了起来，难免有些心虚。

“因为程宏明一直杵在那里，估计太后娘娘也不好跟儿子做些什么，所以就早早遣儿子出来了。”

“这么说来，程宏明又留在宫内了？”

“那倒是没有，儿子把他一起拽了出来，还让人打了他一顿。父亲放心，下一次，程宏明绝对不敢再拦着儿子的好事了。”

张毅房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直觉事情不应该如此简单。

如今丞相大人因为收了罪臣柳氏之女而入了牢狱，作为靠着许家生存的太后娘娘不是应该很着急的想办法才对，怎么还会有心情召男宠入宫？

“益儿，太后娘娘看起来如何？”

“太后娘娘看着气色不错啊，就是估计最近吃了辣的，脸上长了几个痘痘，但还是挺美貌的。”

张毅房青筋跳了跳，这个不靠谱的孩子，他是问太后娘娘是否貌美吗？

“可有跟你说些什么？”

“额……”

张益顿时有些支支吾吾，他是真怕他爹会把他这个男宠换下来，让嫡兄过去。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了咱们家里的情况，客套了两句。都是程宏明坏事，不然太后娘娘肯定不是想跟我聊这些。对了，父亲，您要不将我的名字挂到主母的名下吧，太后娘娘好像觉得儿应该有个嫡子的身份。”

“嫡子？”

张毅房有些奇怪，这怎么官宦人家这么多说头，一个男宠还得看是不是嫡子，这太后娘娘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嗯嗯，再找个说书的先生，教教儿怎么样才能讲故事更加声情并茂。儿子今天在太后娘娘那里讲咱们张家的发家史，感觉还没有讲到位，日后可以再发挥发挥。”

张益的话让张毅房瞬间警觉了起来。

当日丞相大人居然没有在朝堂之上直接否认自己知道柳氏的身份，这让张毅房的心中一直有些不安。

本来就想让张益通过太后男宠的身份打探打探消息，可一直以来，张益都没有被召进宫去。而这次一召入宫内，便问起了张家的家史，他当真是心虚极了。

毕竟，当初柳家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他张家当真是功不可没。

张毅房不再搭理自己的傻儿子张益，让人召来自己的嫡子张达，张家的这一辈人中，还是嫡子张达最为靠谱，所以日常家中发生什么事情，张毅房也喜欢找张达一同商议。

“父亲，您找我？六弟也在这里？”

张益满脸发苦的跟自家嫡兄打了招呼，他觉得他自己太后男宠的位置可能不保了。

自家老爹就没有想过要给他嫡子身份，再找人教他说书，确实，他嫡兄这些条件都自备的，一点都不用再花精力培养。

“如今丞相大人因为收了柳氏罪女的事情而被下入天牢，太后娘娘转身就召益儿进宫，居然还问起了咱们家族之事，只怕太后娘娘是想通过给柳氏翻案来救丞相大人。”

张达闻言有些震惊，“父亲可能确定？若当真如此，只怕咱们张家危矣，当筹备后路了。”

张益有些蒙圈，“父亲，你们在说什么？”

张毅房皱眉看向不知所以的张益，突然笑了起来，“倒也不一定，毕竟淫乱后宫的罪名更甚于收一个罪女当妾侍。太后娘娘既然只是想要救丞相大人，不若我们帮娘娘分忧，还可以帮益儿抬一抬在太后娘娘面前的分量。”

张益没有听懂前面的那些事情，但是听懂了父亲要帮他提升下在太后娘娘面前的分量，所以，这是没打算换他嫡兄顶替他的位置吧？

张毅房转头对张达吩咐道：“明日晚间，让益儿带着你一同去太后那里，给太后好好讲一讲咱们张氏的族史，若是太后相中了你，伺候一下也可以。如今你已经有了儿女，最多休了王氏，明面上也不再纳妾便是。”

不等张达的答话，张益先不愿意了，连忙道“父亲，你们说了半天，不还是让大哥去服侍太后娘娘吗？那我怎么办？不是说要给我增添在太后娘娘心中的分量？这哪里是增添，这分明是分宠的！”

张毅房见自家小儿子脑子不开光，有些头疼，他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选了这么个孩子去当太后的男宠呢，真是失策。

“胡说什么？你之前说的那些父亲已经知道了，马上就把你的名字改到你主母名下，至于说书先生就算了，为父派你嫡兄过去助你。”

见张益还想反对，张毅房不由挥手道：“就这么定了，勿要多言。你先退下，为父还有些事情吩咐你嫡兄。”

碍于父亲往日的威严，张益只好愤愤离去，还能有什么事情吩咐他嫡兄，不过就是嘱咐怎么当男宠罢了，等嫡兄的妻子王氏知道这事还不定要怎么闹呢！

见自己不着调的小儿子离去，张毅房有些感慨道：“咱们张家还是要靠你了，达儿。”

张达恭敬应答，似乎毫无要休弃自己发妻的愧疚感：“父亲言重了，六弟只是年幼不知世事，太后娘娘那边父亲放心，儿臣知道怎么说。只是若单讲咱们的家史，怕不足以消除太后娘娘的杀心。”

“自然不止如此。当年为了扳倒柳家，为父可是做足了准备。当年柳家曾有一养女，跟柳氏毫无血亲关系，甚至族谱上也没有此人姓名，柳家犯事之后，此女恋旧，陪柳家人一同到发配之地。而如今时代久远，谁又能知道柳氏不是那位养女呢！只要将此事讲给太后娘娘听，想来太后娘娘自然能够布置好。如此一来，这柳氏和一双儿子也保得住，丞相大人也不过就是收了位跟柳家有些渊源的姑娘做外室罢了，算不得什么罪责。至于证据，当初柳氏的族谱和当年曾服侍的下人都是证据。”

“父亲好谋算，只是即便如此，咱们也要留条后路才行。”

“自然，从今日起，你便秘密的收敛家中财物，再将一部分族人送走，咱们家的族谱也要改上一改。总要万无一失，才能保张家长泰久安。”

“达儿定不负父亲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