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吃这些不好克化的东西,一桌子菜还不够你吃?”
两人说话的当口柳氏敬了杨秀才一杯酒,也同他道:“之前表哥来信说家里有两个孩子,怎么这会儿没一起带来。”
杨秀才喝了酒,道:“说来也惭愧,除了给你送东西,也是想着在这里继续进学。孩子交给你嫂子娘家人带着,我和你嫂子先来这儿探探底。”考了十几年总是差那么临门一脚,杨秀才便一直想着再拜个好师傅,可妻子一直不同意他花钱去学塾念书。
这回也不晓得是怎么了,一像吝啬的她不仅没有反对自己把老宅的房钱给表妹,还支持自己卖了家里的地来念书。
想到这里杨秀才也是感激的,“你嫂子虽然泼辣了些,但人是好的,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柳氏点头,又跟杨秀才敬酒,兄妹两人又说了许多从前的往事。
直到最后下了饭桌,杨秀才从腰上取出钱袋子,“这是你家房屋卖出的契书,这是银两,你对一对。”柳氏却道:“没有什么信不过表哥的,不过之前我不能要。”
杨秀才还要再说,柳氏继续道:“表哥也看到了,我在后院吃喝什么的不愁,你就是给我这些我也用不到。可你还有一大家子呢,若是在这儿继续进学,要租房子,那要花费多少?”
“嫂子说的也没错,我跟你是兄妹,如今我富贵了,应该帮你的。”
杨秀才一听这个有些结巴,“你……你听到了?”
李秋梅那样的声音怕没有人听不到的,柳氏那表情杨秀才也懂了。他这样的读书人最好面子,顿时觉得颜面尽失,扭头就想走,柳氏拉着人才道:“表哥当年怎么帮我的你忘了吗?小时侯你指着我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比你亲妹妹也不差什么,你说绝不可能让我沦落至青楼。”
“你带着我跑了二百多里,才没叫我娘抓了我回去。表哥,当年既能共患难怎么就不能同富贵呢?”
杨秀才听这一番话自也非常感动,见他还有些犹豫,沈清秋擦了擦嘴,也道:“表舅,我娘没有娘家,你是她唯一的亲人。这沈家日子虽然富贵,可万一有个马高蹬短的,日后我和娘依靠的还只能是你。你若在本地连个屋宅都没有,叫我们如何依靠?”
这话才算是说动了杨秀才。他一想表妹是做人妾的,万一日后年老色衰不受宠,被赶出来了,也得有钱傍身。那她给自己的他就收着,只当是给她攒的。
柳氏见说通了他,脸上都泛起了光,只觉自己在这偌大的沈家,除了姑娘之外也总算有了个亲戚,“表哥,来,再喝一杯……”
顾庸便是这时侯来的,就瞧着从前见着他要么怕的垂着头,要么一眼都不看他的女人,如今一张芙蓉面满含笑意,正在给令一个陌生男人倒酒。
柳氏出身虽是农家,可身段在戏班子养的极好,一双纤细玉酥手。顾庸看着看着目光便渐渐冷了下来,却是再耽误不得,只要想着她也曾这样伺候沈畚那个酒囊饭袋,他便莫名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