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往昔难平今朝不在(1 / 1)

风云羁 胡亦菲 2096 字 7天前

“你为何被贬。”元轩突然问道。

“因为、因为······陛下死了,殷儿又不见了,我已经不是太后······”李祖娥说到这里,又悲伤起来,她好难过,“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当年我被迫出阁,入了这皇宫,不幸的一生就开始了,我好恨!”

“你嫁给高洋夫妻恩爱,先后为高洋生下了高殷、高绍德两个儿子。当时,丞相高欢正在为篡权做准备,他十分注意拉拢河北诸豪强,比如赵郡李氏、范阳卢氏、博陵崔氏、渤海封氏等,这些人都在朝中出任高官。因而,出身赵郡李氏的李祖娥也是备受荣宠。”

“只是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匆匆,正当李祖娥享受着爱情滋润的时候,高洋的哥哥高澄突然对她起了邪念。高澄是高欢的世子,是未来皇位的接班人。他能力突出,多次被父亲委以留守邺城、代理朝政的重任。但其性格也极其强势,对几个弟弟特别是高洋颐指气使,经常大加讽刺。高洋不敢得罪长兄,只能逆来顺受,任凭高澄欺负。只是让高洋没想到的是,长兄欺负自己也就罢了,居然将罪恶之手伸向了自己的弟媳。”

元轩越说越快。

“谁知道李氏遭到侵犯,高洋遭此大辱,却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既不敢声张,也不敢向父亲告状。李祖娥没有丈夫作主,她一个妇道人家只能任其摆布。高欢去世之后,世子高澄继位,但事有不巧,当时突发的一件事,让高洋接替了长兄之位。这个历史事件便是“东堂刺杀”事件。一夜之间,高澄和数位朝中重臣被刺客杀死。”

元轩继续说道:“高洋见机行事,迅速出手,于天保元年(550)五月,强迫东魏孝静帝元善见禅位,建立北齐。当时,高洋比较宠爱的女人有两个,一个是发妻李祖娥,一个是小妾段氏。立谁为皇后?是个棘手的问题。”

“高氏皇族是鲜卑化的汉人,高隆之、高德正等宗室以“汉妇人不可为天下母”为由,奏请高洋“宜更择美配”,恳请“立段昭仪,欲以结勋贵之援”;而尚书令杨愔则“固请依汉、魏故事,面对意见分歧,高洋最后一锤定音,让你戴上了凤冠。”

李祖娥叹了一声:“子幼母弱,昭信皇后的尴尬处境,按当时情况,北齐政权新建之初,政局还不够稳定,非常需要一股强大的势力来巩固皇权。段氏出身鲜卑贵族,父亲段荣是高欢的亲密战友,母亲是太后娄昭君的亲姐姐,哥哥段韶又是平原王、冀州刺史、司空、录尚书事,段氏本人更是“才色兼美”,和高洋的感情非常好,是做皇后的最佳人选。在这种情形下,高洋坚持立汉人李祖娥,应该说是很重视结发之情的。”

高洋非常残暴,特别是晚年酗酒,精神失常,动辄打骂后宫妃嫔,而对李祖娥却宠爱有加。高洋为了让李祖娥开心,时常袒跣奔跃,甚至唯与后寝,侍御皆令出外。数年前,神智稍清醒一点的高洋突发奇想,将李祖娥改称为可贺敦皇后。

回想当初,她是何等的荣宠,可如今的境遇却越渐凄凉,她想要活命就得改头换面。

当年,高洋给李祖娥改换称谓,可以看出高洋极其高明。

他为了统一天下,需要吐谷浑等势力的支持,将皇后改称“可贺敦”,可以拉近周边少数民族政权与北齐的亲近感,用怀柔策略保持与少数民族的关系,这是站在国家利益的角度考虑。另外,高洋的母亲娄太后是鲜卑人,一直与李祖娥这个汉人儿媳有抵触,将李祖娥称作“可贺敦皇后”,以此来讨好鲜卑积习已深的母亲,在一定程度上缓和婆媳关系,这又是从家庭和睦的角度出发。可见高洋还是很有心思的。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没等到李祖娥弄清楚“可贺敦皇后”是何用意,高洋却因精神错乱,滥杀无辜,纵情声色,最终一命呜呼了。

高洋去世之后,年幼的高殷继承皇位。李祖娥以生母身份成为皇太后,名号也由“可贺敦皇后”改为“昭信皇后”。有大臣提议将高洋之母娄太后赶到北宫,由李祖娥临朝听政。

娄太后怎么能放任不管!

“权力之争,有很多是你看不到的,你虽然贵为皇太后,但实际上有操纵实权的太皇太后娄昭君,还有你的傀儡年幼儿子,”元轩转身瞧着她,“当时你的处境昭然若揭。一个柔弱的女子,面对这样的强权,怎能有招架之力呢。”

“铲除异己,凤鸣山过后,娄太后将孙子高殷废为济南王,改立儿子高演为皇帝,”元轩走近一步,轻身道,“高殷有没有死,你心里因该比谁都清楚。”

发生了这么多事,李祖娥本已心如止水,无所牵挂。

“高湛虎视眈眈,他一直垂涎你的美色。”元轩最后道,“何不将计就计。”

李祖娥看着元轩的眼神,在一阵沉寂过后,她慢慢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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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靠在椅背上睡的正香,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他在梦里徘徊片刻,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在月色之中,见一个修长的红色身影站在窗外,空灵的笛音停了下来,他直起身笑道:“如何?”

元轩不染纤尘,笑了片刻,道:“这北齐的龙庭又该换人了,别急,好戏还在后面。”

“换人算什么,”宇文邕道,“我要的是北齐。”

“红月在你身边可好。”元轩淡淡地瞧着月亮,“你想要,就拿去。”

“······她是你的人,”宇文邕顿了顿,道,“我确实想要她。”

“好好待她,”元轩道,“她功夫极好,能帮到你。月色不错,我该走了,告辞。”

说罢,他飞向屋顶。

一轮圆月挂在夜空,宇文邕望着远处屋檐,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朝身后摆手,黑影迅速攒动,片刻后,只剩黑夜无尽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