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狗奴才!”长公主目呲欲裂,瞪着福万全厉声喝斥,“藐视皇命!还敢——还敢使小动作混淆皇室血脉——”
“没听到朕的话?”永显帝眸光冰凉,沉声打断了她。
福万全愣了愣,连忙颔首,退着往外跑,嘴里不停说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办!”
长公主视线一直追随着福万全,直到再也看不见后,她才扭过头哆嗦着爬到龙榻前,死死抠住榻沿哭求,“父皇父皇!您别听他的!一个无根无德的废人!他的话怎能听!那些个太监最是恶毒!您千万别上他的当……”
见永显帝神色间并无半点动容,长公主的双手渐渐从榻沿垂了下来,再次瘫坐在地上,绝望悲愤的望着他,“父皇——”
“你不是朕的血脉,没有资格如此称呼。”永显帝淡漠如水的睥睨着她。
长公主一下住声儿,呆愣愣的望着龙榻上高高在上的帝王,无意识的喃喃自语,“那我是谁?不是您的血脉,又是谁的——”
永显帝冷哼一声,阖上了眼。
*
“福公公!”
福万全出了永乾宫,便直奔凤坤宫,行至半途,依稀听到有道焦急的女声在唤他,停步,循声望去,一个形色仓皇的女子从前方一座拱桥后跑了过来。
福万全看看这丫头,再看看她来的方向,心下一惊,对她点了下头便小跑上拱桥,继续朝凤坤宫跑。
“公公请留步!”
拱桥中间,禾心一把拉住了他衣袖,泪光粼粼的盯着他问,“公公!长公主呢?您这是去往哪里?”
福万全身形顿住,怜悯的看着她,“禾心姑娘不是才从那里出来?”话落,抽回手,麻溜的冲下了拱桥。
禾心怔忪少顷,待到反应过来,却见福万全已经跑没了影儿。
“福公公——”
她刚追出两步,便惊叫一声,在拱桥上慌乱的打了几个转儿,然后飞奔跑下拱桥,朝皇城宫门方向冲去。
夜色已深,寒风瑟瑟,福万全吃了一路的冷风,总算气喘吁吁的跑到凤坤宫外。
望着宫门上方字正方圆的‘凤坤宫’三个鎏金大字,福万全摇了摇头,深吸几口气,上前叩响了刻有百鸟朝凤精美图案的精铜门环。
宫门打开,一个小太监迎了出来,福万全站在宫门外没动,交代清楚来意之后,便朝小太监挥手,“快去吧,皇上还等着呢。”
小太监应声,一溜烟跑进了门。
不多时,八名小太监抬着朱红色凤撵来到宫门外,随后便见陈皇后扶着栗姑姑的手臂走了出来。
福万全多看了陈皇后一眼,退到门侧,略弓着身子朝她伸手示意,不咸不淡的道,“皇后娘娘请吧。”
陈皇后眼神微顿,突然心生不妙。
福万全素来对她恭敬有加,还没像今日这般流于形式过……
按捺下心头的疑惑,陈皇后往边上的凤撵走去,尽量平静的问,“这么晚了,皇上可有说宣本宫何事?”
“皇上没说,奴才不知。”福万全跟到凤撵旁,待她进去坐好后,抱着佛尘径自走在前头领路,道,“是何事,娘娘到了便知。”
陈皇后对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角,倏地放下帘幕。
栗姑姑皱眉瞪了眼这个胆大放肆的太监总管,朝轿夫们一挥手,“起——驾!”
凤撵被平稳抬起,却见福万全已经走出约莫两丈远。
栗姑姑脸色越发难看了,走到凤撵窗口旁小声道,“娘娘息怒。他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在宫里横行惯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哼。”陈皇后冷哼一声,“蠢不可及。”
栗姑姑点头,“可不就是?他再得宠,也不过是皇宫养的一条狗,凭什么敢在您这正宫主子面前——”
“蠢的不是他,是你。”凤撵内传出陈皇后冰冷刺骨的声音,“世人惯会看人下菜,捧高踩低,若无十足把握,他这老油条岂会在本宫跟前如此嚣张跋扈。”
栗姑姑一惊,“您的意思是——”
“闭嘴吧。”凤撵内,陈皇后烦躁的抬手按压着额角。
如今,她已完全确定,皇上找楚静绝非因为年宴会之事,那么,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大半夜的急召一个毫无实权的长公主入宫?还要宣她过去?
“啊?”
陈皇后突然低呼出声,双手捂住了妆容精致的唇际,“不,不可能……”
“娘娘您怎么了?”栗姑姑亦步亦趋的跟在凤撵旁,闻声立马紧张的撩开窗帷一角,往里探看。
陈皇后愣了几瞬,缓缓放下手,紧握成拳垂在腿上,抿了抿红润的嘴唇,凑到栗姑姑耳边低语了几句,栗姑姑听罢,欣然点头,欢快的跑了回去。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