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彦于愣住,一双眼红得快要滴血,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宫宝舟可是宫家人,亲口承认晏青枝是盈月郡主,那这件事就没有转圜余地!
他又惊又怒,下意识看向晏青枝,却直直撞上她冷若冰霜的目光。
胡彦于只觉自己承受不住,慌忙避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这女人不声不响就变成郡主,忍耐力还这么强。而自己不仅骂她是贱人,还反咬她勾引自己,完了,一切都完了。
要是那人不帮他,自己恐怕就要彻底臭死……
别说胡彦于方寸大乱,其他人听到宫宝舟这话同样惊得不行,尤其是想到晏青枝身为卑贱奴仆,竟然能摇身一变成为身份尊贵的外姓郡主,谁还敢小瞧她,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
晏青枝其实也很诧异,毕竟圣旨今早才下,胡玉又是避开众人径直去的女子学舍,宫宝舟知道的未免过于迅速。还是说宫家已经手眼通天,圣上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她直勾勾盯着宫宝舟,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就像换了一个人,稳重很多,还稍稍有些不近人情。
宫宝舟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偏头望向晏青枝,嘴角微微上扬:“盈月郡主这么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晏青枝尴尬的皱紧眉头,“没有,只是看宫公子生得清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宫宝舟若有所思点头,忽的凑得更近:“那盈月郡主好好看看,再仔细瞧瞧,看我和国师大人的皮囊,哪一个更得郡主欢心。”
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晏青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宫宝舟,只觉他是真的欠揍,竟敢当着众人的面调戏她……
“宫公子说笑,你和国师大人风格不同,自然不能放在一起作比较。不过,在我心里,国师大人是最神圣不可触碰的。”
宫宝舟直起上半身,寒潭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哦,是吗?那真是可惜,还以为盈月郡主会更喜欢我一些,毕竟我虽不如国师厉害,但比他更年轻,也更有潜力。”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
晏青枝默默翻了个白眼,什么年轻有潜力,这小子还真是自信过头,吹牛不打草稿。就他这小身板,真放在宁孤面前,恐怕只一眼就能把他吓死。
更何况,慕尚卿和其他夫子都在,还有不少师兄师姐看着,他一改冷漠态度亲近自己,就是在往她头上硬按招蜂引蝶、不守妇道的罪名!
晏青枝直接无视宫宝舟,收回视线看向陆离:“陆夫子,接下来就要麻烦你将昨晚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陆离擦汗的手缓缓放下,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又被她这话给勾起来,见晏青枝眼神恳切的看着自己,不由缓声说道:“晏姑娘……盈月郡主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哪想,宫宝舟又不要脸的开始插话:“盈月郡主站这么久,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叫人去搬个椅子过来?”
晏青枝根本不想搭理他,要不是看在以前她穿成宫别枝的时候,他对自己还算友善,早就出手教他怎么做人。
好在,慕尚卿见他们之间气氛不对,适时开口,“好了,先听听陆夫子怎么说,宝舟你过来。”
宫宝舟没再逗弄晏青枝,快步走到慕尚卿身边,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交给他,一改先前打趣的态度:“慕院长,这是家父让我务必亲手交给您的。”
慕尚卿伸手接过,淡淡扫过书信,就状似随意的放在案几上:“知道了,等事情结束,我会仔细看。”
宫宝舟依言往旁边一站,垂眸看向晏青枝。这丫头看着稚嫩,反应却很迅速,还是朵带刺的花,只要有人伤害她,就会全副武装进行反抗,即使力量薄弱,依旧不会放弃。
他也意识到第一眼见她时,那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两年前,别枝姐姐大病一场后,性情就变得和她一样,明明谨小慎微,却硬要装作一副我很强、不需要人帮助的姿态。
她们很像,性格倔强,除开模样和声音,举止和身形简直一模一样。
还有一点不同,晏青枝在宁孤手下活得好好的,别枝姐姐却被他害死,真是讽刺!
“事情是这样的……”
陆离其实不想趟这趟浑水,毕竟一个是胡家长子,一个是刚被圣上亲封的盈月郡主,得罪谁,自己都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他和李青的说辞相差无几,只说见到胡彦于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身上有伤,还有“侮辱性”的字迹。
“很快大夫就赶来,为胡彦于诊治过后,说他是气血上头,脖子遭到重击,才会昏迷不醒。至于身上的刺伤,因为不严重,好好上药,结痂后就能痊愈。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国师和杨铁花姑娘先我们一步进入房间,若是能把他们请来,问问他们当时的情况,或许这件事就能真相大白。”
国师是何人,别说他现在下落不明,就是还在画天阁,也没人敢因为这件事去请他。
至于另一个证人,国师都不请,单独请杨铁花,不仅显得奇怪,还是在变相承认所有人都惧怕国师。
若是被他知道,别说真相如何,胡彦于这条命都会保不住。
胡彦于脸色青白交加,阴沉到快要绷不住情绪,见慕尚卿冷冷看向自己,扑通一声跪地上:“慕院长,我真的没有,这贱……是她!是她污蔑我,我什么都没做!”
见他抵死不承认,晏青枝冷笑道:“我冤枉你?我为什么要冤枉你,若不是你对我心生歹意,我何至于落到险些毁容的地步。对了,胡师兄恐怕不知道吧,你硬要我喝的那碗汤,我到现在还留着。”
胡彦于慌忙看向她,“不可能,那东西我明明已经倒掉……等一下,你诈我!”
他心如死灰,完全不敢再看慕尚卿一眼,怕见到他失望和厌恶的神情。
是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