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枝一大早就醒来,看着窗边冉冉升起的红日,听着楼下陈伯和小路接客的声音,不由舒心的升了个懒腰。
难得一觉无梦,睡得安逸,近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吉光正躺在桌上的茶壶里,圆滚滚的身子在水里不断起伏,两只小胖手也不停忙活着,东搓搓西搓搓。
它很爱干净,只要逮着机会,就会把自己泡在水里,来个全身清洁。
等吉光泡完澡,从茶壶里爬起来,已经过去一刻钟的时间。
趁这间隙,晏青枝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只差没梳头。
吉光晃悠着肥胖四肢,蹦跶到梳妆台上,提溜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她:“主人,昨晚那红烧排骨可真好吃!那味道简直绝了!”
说完,它就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副回味无穷的神情来。
晏青枝知道吉光想干什么,淡淡瞥它一眼,就收回视线,开始专心搞头发。
好吃归好吃,再麻烦陈伯特意做,就变味了。
吉光见晏青枝不搭腔,急得身体又胖了一大圈,哼哼唧唧爬到她手上,疯狂摇晃起来:“主人,你就说那红烧排骨好不好吃?吉光这辈子…不!是这一生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晏青枝冷哼一声,左手捏住它的后脖颈,不费吹灰之力将它提到眼前,晃了三下,“这辈子都没吃过?那我做的东西,你以后也别吃了。”
吉光脑袋轰的一下炸开,暗叹自己糊涂,竟然忘记主人也是个爱下厨的!
它以前可没这么胖,现在又肥又圆,就是被主人精湛的厨艺给喂出来的……
这叫什么,幸福圆!
吉光瘪着嘴,任由晏青枝提溜着自己,语气可怜兮兮地说道:“当然,昨晚那红烧排骨再好吃,也没主人做的东西美味!我最喜欢的,还是主人做的!”
晏青枝懒得理会它,手轻轻一抛,就将它精准无误的丢到身后的床榻上。
吉光不死心,还想再挣扎一番,就听见屋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紧接着,是小路清脆干净的声音:“晏老板,你起来了吗?早饭已经备好,你要在屋里吃,还是下楼?”
晏青枝站起身,缓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后,就看见穿戴一新的小路。
小路五官本就清秀,特意装扮后,变得更加精神,白衣灼灼,恍如清贵公子。
她勾动唇角,冲他微微颔首:“我在屋里吃。小路,麻烦你帮我把早饭端上来,再顺道沏一壶热茶。对了,你今天的打扮很好看。”
小路受宠若惊一般低下头,心乱如麻,语气慌乱地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晏老板,我这就去端早饭……”
话音刚落,他就慌不择路奔下楼。
“主人,这小子看着不太对劲啊。”
耳畔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晏青枝浑身一激灵,这几日总有人在背后搞事情,弄得她草木皆兵,还有些神经衰弱!
她偏过头,就看见吉光那家伙不声不响地蹲在肩头,还满脸无辜地看着自己。
“主人,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小子换了新衣裳,还换了新发型,不会是有情况吧!让我猜猜,肯定是他喜欢上哪个小姑娘,啧啧啧,少年怀春,就是不一样!”
说着,它又把话茬转到她身上:“嘿嘿,主人,你有没有……”
“没有!”晏青枝直接冷声打断吉光的话,又迅速收回视线,砰的一声关上门,“好好给我待着,再吵,我就封住你的嘴!”
吉光小嘴翕动着,还想再说什么,就见晏青枝沉着脸,一副再开口就灭了它的恐怖神情,连忙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主人变了,变得暴躁易怒,还老是凶自己!
它皱巴着一张脸,生气地偏过头,想当初,她可是既温柔又体贴,还甜甜的叫自己小吉光!
呵,女人就是善变!
用过早饭,晏青枝和陈伯知会一声后,就出门前往蒹葭苑。
再过不久就到花魁大会,按照约定,她也该去寻意娘,商讨一下相关事宜。
天色尚早,蒹葭苑还没营业,门外长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晏青枝没走正门,翻墙进去后,凭借脑海里的记忆成功摸到意娘的厢房。
意娘的厢房很素净,和蒹葭苑的奢靡艳丽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清淡如菊,一个俗不可耐。
她双脚刚落地,还来不及把窗户弄回原位,身后就传来一道惊惧女声:“你是谁?擅闯民宅,可是死罪!你想干什么!”
意娘刻意压低声线,却掩盖不住其中的惧意和警觉。
晏青枝脸上覆着白纱,因长相和上次不一样,才想着掩面行事,避免麻烦。
她回过身,神色淡定地看向半卧在床的意娘,“意娘,是我。”
意娘身为蒹葭苑的老板,模样同样娇艳美丽,一双红唇鲜艳欲滴,睡眼惺忪的柔弱姿态,更是撩人心弦。
她怔怔看着站在屋子里的蒙面女人:“枝枝姑娘?”
晏青枝点头,还算舒阳和宁孤识趣,没把自己的真名告诉意娘,否则,她日后行事必定会受影响。
意娘见是熟人,也放下戒心,只披了件外衣,就朝她走过来:“枝枝姑娘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晏青枝嗯了声:“不是快到花魁大会,我来赴约。”
意娘眼神微愣,随即又扬起一抹笑:“枝枝姑娘果然是个好人,你在我屋子里坐一坐,我这就去寻知阮来。”
知阮是蒹葭苑头牌红倌,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一绝便是琵琶。
在都城,乃至整个周国,追慕者无数。
很快,意娘就将知阮带进屋。
她身姿曼妙,手里抱着一把琵琶,面上薄纱轻遮,只露出一双黛眉含烟,美目玲珑。
轻走一步,那淡淡的兰花香气就徐徐飘来。
晏青枝正坐在桌旁,看见知阮,不由眼前一亮,随后又心生惋惜。这般美好的女子却被困在如此混乱不堪的地方,实在可惜。
知阮垂眉顺目,走到晏青枝面前,细腰微弯,娇声唤道:“知阮见过枝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