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月淮见晏青枝沉默不语,只当她是故意不开口,轻嗤一声,就要动手。
冷剑泛着寒光,直逼向那抹纤细白皙的脖子。
晏青枝忽的抬眸,无视冷剑裹挟的骇人杀气,直勾勾看向宫月淮:“宫大人,我确实不知令弟在哪里。但,只要宫大人肯给我时间,我定能找到他。”
宫月淮长身玉立,手里的剑堪堪停在晏青枝脖间,面上冷意更深:“你这女人阴险狡诈,满嘴谎言,我如何能信你。”
他确实不信她,上次在宫中,原想帮着扇儿教训这女人,到头来却被她弄得险些颜面尽失。若不是扇儿极力封口,自己被厨娘戏弄之事,恐怕早就变成都城里的一大笑柄!
眼下,这女人如此巧言令色,也只为活命而已!
宫月淮迫切想要寻到宫伯玉,除了他是自己嫡亲弟弟,还因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在玉合山赛马场,他设计对付晏青枝,连累宫伯玉也下落不明。
父亲和母亲虽然没有因此责备他,但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却处处彰显着苛责之意。有时候,无声的惩罚往往比严酷体罚还要令人痛苦。
所以,宫月淮派人将晏青枝绑到远离都城的福音寺,还让人凌辱她一番,就为击溃她的内心防线,然后进行严刑拷打。
到时候,她就是不想说实话,也不可能。
等问出宫伯玉下落,福音寺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把尸体一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是他下的手。
可万万没想到,这女人看着娇弱无依,却十分厉害,竟然能从两个孔武有力的青年男子手下逃走,还要了其中一人的性命!
晏青枝知道宫月淮恨自己,却笃定他不会再动手,神色淡定地看着他,嘴角还噙着一抹笑:“宫大人放心,若我找不到人,大人再一剑杀了我便是。若我寻到,大人却能放心。”
“我的小命和令弟的下落比起来,孰轻孰重,想必大人心中自有定断。”
宫月淮脸色阴沉,上下打量起晏青枝,见她眼神清明,还满脸自信,半信半疑的松口:“好,那我就给你三天时间,若是最后找不到人,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晏青枝心下一松,刚要开口,就见宫月淮收好长剑,很是粗鲁地抬起她的下巴,往她嘴里飞快塞进一颗黑色药丸。
那药丸入口即化,还腥臭无比,她就是想吐,也吐不出来。
晏青枝索性不再挣扎,也没推开宫月淮,躺尸一般看着他,“宫公子,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这狗男人竟然还来这一套,给她吃的不是毒药,就是毒药!
宫月淮神色有些诧异,见晏青枝半点慌张也没有,心中警铃大作,“你就不担心我给你吃了什么?”
晏青枝无奈的耸肩,“还能有什么,让我乖乖听话的东西。相信我找到令弟后,宫公子就能给我解药。”
宫月淮给晏青枝吃的确实是毒药,不致死,也没什么解药,却能让人饱受折磨,日渐消瘦,慢慢不成人样。
他冷冷勾动唇角,松开她的下巴,直起身,“知道就好。记住,你只有三天时间,若是找不到宫伯玉,那就等着肠穿肚烂,死无全尸吧。”
晏青枝瘪了瘪嘴,眼看宫月淮转身就要离开,连忙跳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宫大人,反正顺路,不如搭我一程?”
宫月淮回过头,视线落到晏青枝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上,又缓缓挪到她脸上,眼神里的嫌弃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他正要开口拒绝,晏青枝就冲他咧嘴一笑,“要是我步行回都城的话,宫大人的时限可得往后延一日。”
宫月淮黑着脸,一把挥开她的手,就踏上马车,“坐在外面,不准进来!”
晏青枝求之不得,她才不想对着一张看着就倒胃口的脸,坐在外面冲冲风,看看风景也不错。
马车很快离开福音寺地界,逐渐往都城方向驶去。
憋了半天的吉光晃晃悠悠从晏青枝怀里爬出来,落到她肩头,“主人,放心,那毒药已经被我全部处理干净了!”
晏青枝嗯了声,先前之所以不反抗,有一半的原因是有吉光存在。
那些毒药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最多是犯病的时候,遭受难捱的痛楚。
吉光圆溜溜的眼睛瞥了一眼马车里面,又望向晏青枝,“主人,这男人先前好几次恶奴害得主人差点死掉,要不要吉光帮主人教训教训他!”
晏青枝无声勾动唇角,“不用了,留着他还有用处。”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驶到城门口。相府的马车不经审查,就能直接通过。
只是,马车刚进入城内,晏青枝就被赶下马车,孤零零站在大街上,目送着宫月淮的马车慢慢离开视线。
这狗男人太过无情,短短半刻钟的车路,都不愿意捎一程!
要不是她和宫伯玉那小子投缘,她还真要撂挑子不干,他爱怎么找人,就怎么找人。找不找得到,也不关她的事。
吉光蹦到她胸口,也开始愤愤不平,“主人,那男人太嚣张了,你先前就不该拦着我!看我不刮花他的脸!”
晏青枝但笑不语,嚣张挺好,怕的就是他不嚣张。
回到都城,她先去了一家常去的布庄,换了身行头,又蒙了面。
然后,晏青枝又去了天心酒楼。
再次踏上那条巷子,她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有人在背后也跟着,随时可能给她来一下。
天心酒楼生意一直很不错,就算过了饭点,也会有不少食客。
晏青枝踏进酒楼,就看见小路满脸笑意地迎上来,“晏老板,你来了?快里面请,今天陈伯刚好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
看着小路年轻又活力四射的模样,她忍不住也笑起来,“那我真是来得刚刚好,好久没尝尝陈伯做的红烧排骨,今天,我可要多吃些。”
小路跟着点头,又往晏青枝身后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晏老板,你弟弟没来吗?”
晏青枝淡淡嗯了声,“他回老家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
小路面色不由一喜,又忽的压下,换上颇为遗憾的语气,“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晏老板,快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