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崖底,有一片多荆棘。
刚经过雨水的洗刷,刺上还勾着水珠。
若是再往前跑,就是要栽进去了。
那官员料定了她不敢过去,步步紧逼。
“你这女贼,还跑?”他狞笑着,逼近了那披散着头发,还插了根枯草在发顶的人。
莳壹确实是停下来了,不过迟迟未回头。
按裕王殿下的吩咐,这女贼捉到了应立刻斩下头来。
可能伤到裕王殿下的人,武功肯定不在话下,高强得很。
一时间,这些持刀的官兵,只紧紧盯着她,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不料,那人突然转过身来,披头散发就算了,那张脸实在是吓人得紧。
离她最近的官员被吓得大喊了一声,往后摔去,幸好是平地,摔得并不重。
她整个人都像是从泥堆里出来的,脸上黄一块儿黑一块儿,唯有一双水眸清澈亮晶晶的。
“你……你是何人!”被她笑盈盈瞧着的官员,忙爬起身来,用剑指着她,逼问着。
只听她腕间的银镯子铃铃作响,那人冲他笑露了一口白牙,“我呀,是大人苦苦寻的女贼。”
如果是寻常女子,笑露一口白牙应是极美的,可她这一笑,生生能吓掉旁人半条魂来。
那官员吞了吞唾沫,双手握剑,不住哆嗦着,“既然是,那就乖乖将你项上人头准备好!”
那女子眉毛微挑,在众人要动手之时,突然大喝了一声:“你这狗官,好大的胆子!”
“你这女贼,伤了咱们裕王殿下,还敢辱骂本官!”
那人满是泥印子的手指微微戳了戳官员已经横过来的剑,往后推了推。
“在你看来,国师爷如何啊?”这人轻笑了一声,反而岔开了话题。
“奸贼当道,心狠手辣,惨无人道!”
这官员也做了许久的官,不少与他相交甚好的同僚,多少都受过倪尘的揉搓,撇开这不谈,他是裕王麾下的人,自是一心向着裕王了。
“若是你拿剑指着国师爷他老人家的爱徒,你说……咱们这国师爷会怎样呢?”
当的一声,他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再瞧他面露惊恐之色,不过只一瞬,他的面色又恢复正常,想要俯身去拾剑,嘴里还不屑的念叨着:
“是又如何?这里全是本官的人,你死时无人知晓,倪尘那个狗贼就算是手能伸上天,他也不可能知道是本官做的。”
可有人比他动作更快,他的剑此刻正紧握在一只白嫩的小手里。
她早就知晓那个睚眦必报的爷在朝廷里树敌颇多,搬出他来,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讨件儿兵器好防身。
“你这女贼,还敢夺本官的剑!还不速速还回来!”
习武者钟爱的自是自己的兵器,这位官员也是个习武之人,见陪了自己多年的宝剑此刻正捏在旁人手里,恨得牙根都痒。
“刀剑不长眼,本姑娘又不善武功,若是伤了这宝剑,大人可要息怒。”那人握着这剑,嘴角微勾,眉毛挑了挑,一派挑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