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早早离席的李皇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冲着立春摆了摆手,在其搀扶下坐上了轿辇,被这微凉的夜风吹了,头脑也有些清醒了。
守在景仁宫外的念夏,精神比从国师府回来要好些了,见得自家主儿来了,忙迎了上去,给她披了件儿薄衫。
“娘娘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奴婢瞧着时辰尚早。”念夏伴着李皇后入了景仁宫,轻声问了句。
景仁宫里移栽了不少的莲花,长在水缸里,竟比莲池那边儿要茂盛许多,空气中还弥着淡淡的莲香。
闻到这香气,李皇后的头又疼起来了,不耐的皱了皱眉,声音也沉了下来:“改天让得福差人将这些都给本宫丢出去,看了惹人心烦。”
说罢,她竟是用帕子掩住鼻子,抬脚进了殿,留下有些讶异的念夏与立春。
念夏皱了皱眉,凑到立春旁边,给她使了个眼神,似是在问娘娘这是怎么了,要把平日亲手照料的花儿给丢出去。
立春倒是个嘴严实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抬脚跟了进去,也不与念夏搭话,模样倒有几分高傲。
恼得念夏跺了跺脚,嘴里不知嘟囔了些什么,无非是在骂她顶了自己的位子就摆起架子来了。
立春哪里管念夏怎想的,一入了殿,她就招来底下的小宫女将早已备好的茶端上来:“娘娘,奴婢给您备好了清茶,快饮些吧。”
李皇后素日里不喜艳俗物什,连这殿中燃着的香料也是取了花味极浅的。
偌大的景仁宫,除了嘉元帝赏赐的金器与稀罕的**进贡来的奇珍异宝,竟还留了件半旧的青瓷器,据说是嘉元帝迎娶,太祖所赠的。
李皇后抬眼,见立春识趣儿的将茶抵过来,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常是挂着挑剔的脸,今晚却带着笑:“到底是立春有心了,这一夜笑得本宫脸都僵了。”
立春见她喝了茶,轻轻给她按摩着,柔声道:“娘娘您是后宫之主,自是要辛苦些。”
一番话自是说到李皇后心坎里了,她瞧着这万分恭敬服侍自己的小丫头,姿色也不算是个出挑的,倒是生了张巧嘴。
想到嘉元帝今个痴迷的目光,李皇后紧了紧手中的帕子,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公然挑衅吗?
她可是后宫之主,那人竟是连这点儿都不顾及了?将那钗赏给了莳壹这个小贱人!
李皇后原被清茶浇下去的火又重新燃起来了,揉了揉眉心,红唇微勾:“传本宫的话,将那些莲花全都赏给静贵妃,她不是喜欢赏莲吗?本宫就成全她!”
论今个的作俑者还是苏静柔那个贱人,哼,让她不痛快了,苏静柔,你也别想好过!
好端端的一场小宴,最后闹得众人心里都不舒坦,这怕是嘉元帝想不到的,在他眼里,静贵妃仍是那个内冷外热惹人疼的掌上珠,皇后仍是操劳后宫事的好国母,唯一有变数的,就是那个叫莳壹的小丫头,竟会让他想起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