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劝慰了好一阵,她这才平复下来。
她抽泣了两声,紧紧的抓着她,眼神中满是惊慌。
“不要走,你留下来,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敢相信,我求你了。”
孟棠转过身,疑惑道,“这宫里有其他的太医,你可以信任他们。”
“不可能,你知道吗?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睛,是杀人的刀,他们时刻都想置我们母子于死地。”
她瞪大了眼,疯狂的说道,孟棠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毕竟是陛下唯一的皇孙,他们不敢如此,你放心吧。”
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狼狈的蹲下身。
“你不懂,即便是陛下跟母后,也很难防得了他们,这宫里处处是杀人刀,在你没回来之时,殿下就已抓到了几名丫鬟在我平常喝的汤里下毒,那可是专门的下奶汤,他们太心狠了,这些日子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我快被逼疯了。”
她双手抱住头,痛哭起来,孟棠也没想过会如此严重,她叹息一声,安慰道,“别哭了,你是皇孙的母妃,你要振作起来,绝不能被打倒,只有这样,她才能平安的活下去,倘若你都放弃了,她还能依靠谁?”
孟棠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露出了一抹笑。
“你说的对,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我不怕死,我只想我的孩子好好的活着,你再帮我看看吧,虽说我从前针对你,还差点置你于死地,可是,我只相信你。”
她坚定的看向孟棠,谨慎的开口道。
在此之前,她与孟棠势同水火,她嫉妒恼恨她,可是,在这种时候,她心里却明白,能够帮自己的,非孟棠莫属。
她不屑于耍那些小手段,况且,她的孩儿是她当初亲自接生,若她存有异心,那个时候便可以下毒手。
可她并没有,孩子自出生以来,一直都健健康康,直到孟棠去了北冥国,坏事接踵而至。
她清楚,陛下的那些皇子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小皇孙的诞生,无疑是宫中的一件幸事,甚至也了却了陛下多年来的心愿。
人老了,在整天的尔虞我诈之中,也想感受一番天伦之乐,而小皇孙,作为她唯一的孙子,又是她向来看重的祁北宣之子,她自然万分喜爱。
树大招风,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只怕早就被有心之人给惦记上了。
他们动不了祁北宣,便想把主意打到小皇孙身上。
也怪她自己不争气,之前做了许多的措施,连带着祁北苍也开始憎恶自己。
对于这些,她可以忍受,而她的底线就是小皇孙的平安无虞。
谁若是敢动她,她能为此豁出命去。
“你且放心,我既已回来,就绝不会坐视不理,以后,我会常来看望小皇孙,直到她病好为止,你自己也要保重,你生产时原本就伤了元气,如今,又日夜殚精竭虑,精神恍惚,只怕是许久都未曾睡过一场好觉,我这边给你开个药方子,对你奶.水没影响,你喝了之后,好好的歇息一番,小皇孙由我照料。”
她迟疑了一下,也不是没有太医要为她开安神药,可是都被她拒绝了。
她知道这皇宫是个龙潭虎穴,她时刻都不敢掉以轻心,哪怕是睡觉,都得陪在小皇孙身旁,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被惊醒。
她就如惊弓之鸟,既没能照顾好小皇孙,也伤害了自己的身体。
“你要是担心,那就当我没说。”
孟棠看出了她的疑虑,耸了耸肩。
她则连忙说道:“不是,我自然信得过你,否则,也不敢让你来瞧小皇孙的病,我只是怕累着你了。”
“这不妨事,宫里有奶妈照顾着,我只在旁边看着就行。”
孟棠这么说,她才放心下来,松了口气。
“你来就好,我实在不知如何感谢你,我心中有愧,从前,我对你那般,你却能不计前嫌,几次相助于我,我无以为报,只想说一声,以后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但凡我能出力的,你尽管说,我绝不托辞。”
孟棠心中感慨,幸亏她能这么想,否则,就她当初做的那些缺德事,她早就不理会她了,哪还管她的死活,如今,看她诚心悔过,孟棠也不是个记仇的人。
她一笑泯恩仇,便去给她开了安神药。
她喝了之后,才终于睡了过去。
孟棠安顿好她,又把小皇孙哄睡之后,这才斜倚在贵妃椅上,专心的看医书。
庭前花落下,花瓣翻飞,仿佛下了一场花雨,孟棠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并没有去管。
而这时,祁北宣来到门口,原本是想看下自己的儿子,结果就看到了这个画面,当真是一眼万年,满心欢喜。
当初,那个只会追着自己跑的女人,不知不觉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恬静美好,在大事上,却又能临危不惧,坚毅果敢,这份魄力,就连父皇都为之称赞。
她原本还不以为意,可是,如今才知是自己错了。
她错过了如此美好的她,以至于现在,她见自己总是如虎狼一般,巴不得绕道而行。
她不明白,他们的关系,何时就变得这般了?
身后响起两声轻咳,孟棠回头看过去,见到是祁北宣,她轻皱了下眉头,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而她这细小的举动,并没有瞒过她的眼,祁北宣心中顿时一阵钝疼。
“棠儿,你回来了,此去北冥国,可有什么收获?”
她敛去心头的那抹不爽,上前一步,温和的笑着。
若不是孟棠看过原著,知道此人是个笑面虎,恐怕早就被她那风光霁月的外表给蒙蔽了。
“殿下,你还是直呼我姓名吧,我们之间,也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孟棠表现的淡漠疏离,甚至对她有些避之不及。
她叹息一声,急切的上前一步,紧张的说道:“你是生我气了吗?你我之间,为何会变成这样子?当初是我错了,我不该见死不救,可是,你纵然生气,也该有个限度,你想让我做什么?你才能回到我的身边,不然,我现在就去请父皇下旨赐婚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