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
谢宏言同穆厉一路无言走出驿馆大门。
谢宏言到底是开口了,“薛家设宴那日,你不要去。”
内破外围才是最大的赢面,要直接绞杀薛氏主力势力,穆厉就不能去薛家。
“我去不去和你有什么关系。”穆厉冷着脸。
他心道:我不去等着你把薛承吉杀了去给你监斩吗!
穆厉冷言,“我东宫要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谢宏言骤然冷眸,声音泠泠,“穆三,我在给你好好说话,你就给我好生回话,公是公,私是私,你能不能分清楚些。”
穆厉最让她头疼就是这点,他说公事,穆厉就给他扯私,他说私事,穆厉就给他扯公事,简直就是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
“我和你没公,也没私。”穆厉捏着指腹,声音也很冷,“我说了,你既走了,我们就没关系了,我要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凭本事自己干。”
谢宏言惊了,沈简那嘴到底是怎么说动沈简谋逆逼宫上皇位的,这件事看似简单,实际要名正言顺困难的很!
倘若人都去薛家了,大内那头就没有势力,到时候薛皇后直接举着清君侧的旗帜,穆厉就是白干,沈简也得跟着死!
造反还造的怎么没脑子!沈简这挑拨离间的东西,是不是让穆厉不要给他讲这件事,怕他阻拦?
他要不是悟错了意思,这事就不可能成,眼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更加完善才行。
谢宏言无名火噌的起来,“太子殿下说的对,咱们两个没关系,你做什么和我无关,我干什么你也别来插手!”
穆厉被他吼了一嗓子,大步超前不要他送了,气得厉害,“你就回你的大宜,去做你的嫡长孙吧!”
谢宏言站在台阶盯着他后脑勺,“对,你就在程国当你的储君,做你的好皇帝吧!”
“我做了皇帝,一定搞死你们大宜!”穆厉扭头冷哼。
“你说什么,你是吃太饱都堵在脑子了吗?”谢宏言抬脚下去,指着穆厉鼻尖骂,“搞死我大宜,先被你搞死的就是你程国的百姓!昏君东西”
穆厉最不怕和人横,“我高兴,我乐意,我的国我做主,你管得着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又如何,能损你们八百我就高兴,我还赚二百!”
谢宏言一巴掌朝他脑袋拍,“你疯了吗?这些话被你程国大臣听到,明日你早朝就别想活了。”
穆厉不怕打,“谢大公子放心,我命硬的很,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当了皇帝,第一个就搞你们大宜!”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谢宏言一巴掌给他糊脸上去,“你什么脸说自己是君子,你几岁,我在给你说正经的,你玩小孩子心性做什么!”
谢宏言指着他面门对,“我早就寻思李明薇和你关系好,是不是因为你德行和李明启有点像,所以李明薇知道怎么对付你!”
“你他娘骂谁像李明启!”穆厉炸了,“老子待你不薄,你居然骂我像李明启!”
谢宏言眼底窜出火苗,“十三又哭又闹至少听的进去人话!”
对,穆厉的德行非常像李明启,李明启成日呱呱叫,穆厉天天叨叨嘴,都是阴缩缩搞事的!
穆厉火气滚滚而来,觉得比骂他死全家都过分吗,完全忍不了了,“你讲的是人话吗!你读的书都喂狗了吗?我寻思你就是考不上三甲才不去殿试!”
谢宏言哽咽,“我考不上三甲,我是北直隶的解元!”
穆厉:“哼,说明漏题了呗。”
“你几岁了!”谢宏言窒息,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不和穆厉扯犊子,“我骂你什么了?”
穆厉气得厉害,“你骂我是李明启!士可杀不可辱!你真当我不敢打你吗!”
谢宏言:……
什么时候像李明启是骂人了。
对对对,李明启看重点的方式也别致的离谱,穆厉也是!
谢宏言气得又是几巴掌拍穆厉,“你能不能给我正经些,我在给你说正事,正事,你别给扯有的没的!”
被打的太子殿下抱着手,表示不想听,别过头气得半死。
谢宏言觉得穆厉就是欠揍,深吸口气,抬手一把摁住穆厉的脖子。
穆厉毫无防备直接被他摁的朝地上跪。
谢宏言见被他摁在地上跪着的穆厉,面色一僵,按住他脖子的手直接摊开。
空气凝固,四周安静无比。
“哟,谢大公子这是能耐呢。”
二人被这道冷冽的声音吓得目光齐刷刷过去。
就见琼贵妃一身便裙站在不远处,边上一个宫嬷嬷正给她提着灯笼照路。
旁边带路来的金狼抬手捂脸,不敢去面对眼前的一切,觉得又是腥风血雨。
天爷,这叫什么事情,琼贵妃肯定要搞死谢宏言,里面还有个阮今朝,今天是要烧房子了。
谢宏言在做什么,居然把穆厉按在地上跪着打!
琼贵妃并未走过去,轻轻笑着看谢宏言,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每一个字都传递了过去。
“姓谢的,打的是不是很开心,要不要我给你把刀,直接把他砍成肉泥?”
穆厉起身抬手护着谢宏言,“我没站稳,和他无关。”
金狼哎了一声,无声说:“早到了,从你挨打就到了。”
穆厉:……
琼贵妃歪头轻轻笑,眸光包裹着谢宏言,深夜的冷风吹起她鬓角的几缕青丝,透着危险的气息,“话说,你是不是想死了?”
穆厉正欲说话,忽而看着后面走过来的盛淬,他眸色大变。
琼贵妃见着过来的盛淬,抬手指着谢宏言,“这姓谢的,把你学生打在地上跪着了。”
盛淬也笑了一声,对着谢宏言招手,“来,你过来一下,伯父与你说两句话。”
谢宏言感觉到了一阵压迫,穆厉也怵盛淬,盛淬脾性就对着程帝和琼贵妃好点,背过头次次把他朝死打,打不过能不怵吗。
“我们闹着玩的。”穆厉解释。
“我在和你说话吗?”盛淬盯着穆厉,沉下嗓,“我是不是说过,我说话你少插嘴。”
盛淬问琼贵妃,“娘娘不介意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琼贵妃冷漠极了,“一点也不。”
穆厉:!!!
盛淬盯着谢宏言,“你乖乖过来,和我自己过去,就是两个结果了,小金蛋,来伯父这里,伯父不打人的。”
谢宏言:!!!
谢宏言一怂下意思就是找靠山,“今朝!今朝!今——”
话都没说完,手腕就被穆厉拽着一路狂奔。
穆厉跑的飞快,和谢宏言说:“今什么朝,我老师一巴掌就能把你表妹打回北地长眠不醒!”
盛淬:……
“我很恐怖吗?”盛淬看琼贵妃,一副疑惑,“我适才很凶吗?这小子怎么还是苗头不对就开跑。”
琼贵妃也对抬腿就跑的穆厉无以言对,“他属狗的,狗嘛,就是跑得快。”
金狼瑟瑟发抖,这两个跑了,他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他慢慢悠悠退后。
“金狼。”盛淬开口。
金狼一瞬间也想跑了,“盛叔您说。”
盛淬慢慢悠悠说:“去抓吧,少一个人我捏碎你一只腿。”
金狼:!!!
琼贵妃转身朝马车去,“我在太子宫等你,秀都不大,一个时辰把人抓回来。”
金狼:!!!
他打的过穆厉吗!他打的过穆厉吗!能不能看看他的实力在下命令!
想是这样想,金狼还是一溜烟跟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金狼边追边吼,“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富贵了我没忘了你,你逃命你也等等我!我们是自己人啊,你等等我,带上我一起跑啊!”
人是不可能抓回去的,跟着跑路才是最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