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老嬷嬷摇头,“回世子爷的话,未曾找到。”
沈简环视整个宴会的人,冷冷道:“既如此,那就说明偷东西的贼就在这里了。”
他拱手看李玕璋,“陛下,还请替——”
“搜吧搜吧!”李玕璋都不要沈简说完了。
他执政几十年,什么小把戏没见过的,这出戏,分明就是要借着淑妃赏赐,再把阮今朝脱下水,贺瑾刚刚若是稳不住,直接顺着说下去,贺琴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贺琴看贺瑾无动于衷,便是以解围出面,实则逼婚,用自毁清白名声的事情,让安阳侯府被京城的唾沫星子淹死,逼着去给贺琴提亲。
模样不怎样,倒是有两份心思,不过太蹩脚了,在沈简跟前都不够看的。
李玕璋如此发话,在场看热闹的人左右相顾,都分成男女两堆,依次到旁边让太监宫婢验明清白。
见此,柔妃忽而道:“宫婢太监哪里见过世面的,恐怕要冲.撞,事情既然闹得怎么大。”
她朝李玕璋跪下,“不如臣妾陪着宫婢搜查女眷,也免得冒犯了,大臣公子们……”她目光在李芳身上走过。
李芳忙拱手,“陛下,朝臣公子们就老奴去吧。”
女眷随身的东西都多,又搬来了几扇屏风隔开视线,柔妃看阮今朝进来,亲自走了过去,两个宫婢都机敏的背过身。
对话都很平常。
“难得看你打扮的这般标志。”
“都带来了,自然要穿来显摆显摆的,对了,那日我赛马得的彩头,姨母可喜欢。”
“你送的我能不喜欢,之前我去观赛你不下场让我好生瞧瞧,我不在你倒是玩的开心。”
“陆家姑娘盛情难却,我也推拒不了,因此就上去了。”
柔妃亲自陪着阮今朝出来,目光就看一个朝外走的身影,见状,她瞬间道:“那是谁?”
所有人目光集中过去,就看是个丫鬟打扮的姑娘。
候着的沈杳出言解惑,“淑妃娘娘,那是陆大姑娘身边的大丫鬟。”
她以前和陆繁还算偶尔一起玩玩,因此认得她的身边,并不知道这随口的一句话,马上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柔妃目光逼人,淡淡道:“这里正搜着物件,陆大姑娘的丫鬟出去做什么?”
沈杳玩着腰间的香囊,“这也没什么啊,大家的丫鬟都是能够随意出去的啊……”
看阮今朝扫过来的眼刀,沈杳立刻捂嘴不敢说话了。
柔妃身边的两个宫婢,直接上前就把人那丫鬟扣押了下来。
那丫鬟吓得不成,慌张道:“沈二姑娘说的对,各位太太姑娘的丫鬟都能出去,奴婢内急出去难道不成?”
她看阮今朝,“贺大奶奶的侍卫也都在外头呢!”
阮今朝都不知道说什么,觉得这问题脑子有病的人都不会问,这人怕是脑子都是屎。
“难道让你们主子当着我侍卫的面脱.衣裳,我是可以的,我的侍卫肯定也不介意。”
那丫鬟僵住,“奴婢内急!”
“那成,搜了你,本宫在把其他的下人搜一次!”柔妃对着身后的宫婢下令,“剥光。”
拉扯之中,一支华丽的簪子就掉了出来。
李明薇看淑妃要说话,很不客气狠狠掐了母妃手腕一下。
淑妃疼的吸了气,活像一耳巴子给儿子甩过去。
看李玕璋打过来目光,努力保持微笑,“臣妾没事,就是看东西找着了,有些激动。”
李玕璋哦了一声,继续吃面前那盘子排骨。
柔妃看儿子,李明薇目光示意她不要去作死,给她布菜,“这菜母妃不是喜欢吗,多吃点,儿子看您最近都瘦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李明启睁眼,“吃什么呢,我也要吃。”
李明薇看弟弟:“你睡觉行不行?”
李明启哦了一声,“完了你记得叫我起来,趴着睡太难受了……”
李玕璋则是啃着排骨看太后,完全不管下面发生了什么,“母后觉得这次出来玩的可舒坦,朕觉得以后围猎都改到春日的好,冬日天冷,春日母后也能出来多多走动。”
太后点点头,很是赞成,“那哀家就等着明年陛下带着哀家一道出来了。”
看丫鬟衣袖出来的簪子,柔妃亲自取了回李玕璋。
李玕璋摆摆手,专心致志啃排骨,把一切权利下放,“给世子看就成,他受委屈了,又不是朕委屈了,李芳啊,世子有什么吩咐,你都替朕招呼着。”
陆繁的丫鬟被压倒中间跪着,目光颤颤。
沈简捏着那簪子看了会,是真的点意外。
本以为淑妃也是参与了这局,居然她也是被算计的人,也对,淑妃没什么脑子,脑子里就想着皇后梦。
陆繁看火烧到身上来,直接上前就给丫鬟一巴掌,“失心疯的东西,居然还去藏匿淑妃娘娘之物,活腻了你!”
她跪了下来,极力撇清,“陛下,娘娘,小女并不知情——”
沈简直接打断陆繁的鬼哭狼嚎,“你不知情,那这东西怎么到你丫鬟手中的?”
陆繁看沈简,“世子爷问小女,小女又怎么知道?”
沈简着实笑了,“我应该问问你,被贺琴算计了,心情如何?”
他朗声,“此前你自荐枕席欲意脱.光了朝我身上扑,我念及你和我妹妹关系不错,难得计较,而后你又和贺琴、沈飞花私混到一起,三个人联手想要把我给算计是不是?”
他捏着手里的簪子,声色忽而一寒,“你喜欢我,见不折手段也不能进我的身,我妹妹又被我招呼了不许与你来往,因此就把手落到了沈飞花那蠢货身上,今日贺琴又和你说了什么?让你把簪子偷了,引着人去帐篷收东西?”
他颔首:“从她帐子收罗出来的物件呢?”
立刻就有宫婢捧着托盘过去,沈简扫了眼,拿起个香囊,悠悠道:“还以为真是丢了,原来是那日|你自荐枕席顺走的东西了?”
陆繁看着那枚香囊,跪着地上想要摇头,随即又抿紧了唇瓣。
那日她是在沈杳的帐子里头,她怎么可能拿走沈简的东西,阮今朝一来,沈简直接就扑到她身边不撒手。
可,可刚刚贺琴在来时说了,只要她中途离开,去把淑妃要赐给姑娘的东西|藏起来,她就有办法让人去搜查所有人的帐子。
她安排了人,把沈简贴身的东西放在她哪里,到时候沈陆两家又是世交,太后又挂念沈简的婚事,指不定就当场赐婚了,就算没有赐婚,心里也会有这个盘算。
却是被从阮今朝那里截胡了去,紧跟着贺琴就跳了出来。
眼下,她才彻底反应过来,她是彻头彻尾给人做了嫁衣,贺琴哪里是要帮她,是想自己嫁给沈简,成为安阳侯府的世子夫人
她不信自己成为夫人之后,会帮王家说话。
她手中偷来的东西不能留下,结果沈简反口就要搜这里所有人,原本以为是宫婢搜查,只要她藏的稍微贴身点,在拿出点贵女的威严,自然能够躲过去。
结果柔妃却半道杀出来接下这差事了。
她便看着阮今朝的侍卫进进出出方便的很,因此就叫丫鬟把东西带出去毁了,挖个土坑埋起来。
却没料直接就被柔妃叫住了。
眼下她要怎么说,把贺琴脱下水,不,这东西就在这里,根本攀咬不来贺琴。
陆繁望着沈简,就想起那夜沈简和阮今朝……
也不行,没有实际的证据啊,阮今朝和沈杳谁不知道是干姐妹的,她去找沈杳太正常不过了。
看着越来越沉默的陆繁,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自荐枕席脱.光去沈简那里,这是高门贵女能干出来的事?
陆繁想要辩驳,“我……”
“说不出话了?”沈简笑了,他目光落到陆太太脸上,“我还是很好说话的,陆太太若是明早之前能让我心里这口气下去,我们什么都好说,若是不行,我就自己来了。”
柔妃接过话头,“陆大姑娘对太皇太后之物不禁,拖下去仗责二十。”
李玕璋也悠哉的把面前一叠排骨吃完,打了个嗝,丝毫不管这些小插曲。
“说完了,就散了吧,世子今日委屈了,李芳,把朕带来没赏完的东西都给世子送去,陆家教女无方,攀咬侯府世子,陆太太诰命收回,陆大人罚俸一年,至于怎么处置陆繁,朕就难得管了。”
这话就很明白了,他不管这事,但是若让沈简不乐意,他就只好勉为其难来管管了。
李玕璋起身去搀太后,安静之中,突然,阮今朝就捂着嘴干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