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在盘问他们,你亲自来告诉我,我要听听你的想法。”
霍彪闻言,则一脸平静的侧了侧身子,让出一条路来,等霍母怒气冲冲的进去之后,他才皱着眉头对院中的下人吩咐道。
“你们做的很好,好好下去养伤,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被霍母责打的几个属下赶紧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答道。
“将军言重了,这是属下们的本分。”
“将军言重了。”
“将军不必自责,这本事属下们的职责。”
霍彪点了点头,对一旁霍府的管家吩咐道。
“送他们回去,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好好照顾他们。”
“是,老奴省得。”
吩咐完这一切后,霍彪才回到屋子里,屋子里的霍母已经端坐在主位上等候着他了,看到他回来,就先发制人的厉声开口道。
“你为了一个女人装病偷偷跑去苗疆?”
“是。”
霍彪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霍母满脸失望的看着他,她想不通一向以大局为重的儿子这次到底是犯了什么疯,竟然如此行为。
“那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去苗疆?”
闻言,霍彪抬起眼眸看了看霍母身边的下人,一言不发。
明白他一起的霍母侧头对身边的下人吩咐道。
“你们先退下,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等所有下人都退下后,屋内只剩他们母子二人,霍彪才淡淡的开口道。
“是沈仙河,她有生命危险,我去找她。”
自霍彪长大,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事作风后,霍母就开始不怎么操心他的事,除了必要的时候,她几乎不怎么插手,给他足够的权利。
对于沈仙河和霍彪之间的合作,她是不知道的,所以,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她惊讶不已,过了许久才继续开口道。
“是她,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没有,她没有死,她只是换了另外一个身份而已。”
霍彪淡淡的解释道。
“你既然知道她现在是用另外一个身份活着,你难道还不明白你和她之间不可能吗?如果说她之前还是郡主……就算她不是郡主,不是朝廷已经死了囚犯,你要娶她或者纳她,我都没有意见,可是,你明知道,她是皇帝的眼中钉,手中还有皇上忌惮的东西,如果她突然活过来,还成了你霍将军的人,你有没有想过,整个霍府能不能承受的住皇上的雷霆怒火?好不容易复生的霍府一朝回到以前,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见霍彪还是低头不语的模样,霍母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住意,我无法管束你了,可是,京城中那么多的大家闺秀,那么多的女孩子,还有皇宫中的公主,你喜欢谁不好,为什么要偏偏去喜欢那个沈仙河,她到底是怎么迷惑你了?你之前不是对她看不惯吗?不是最恨她那副刁蛮跋扈的样子吗?怎么现在又对她心心念念,甚至不惜欺君也要去找她,什么连我也要瞒住?”
霍彪苦笑了一声,抬起通红的眼眶看向霍母,语气不无悲凉。
“我知道,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才会在两年前,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懦弱的没有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受尽各种折磨,却无法替她挡下,我就是太清楚了,所以才会亲手把她送走,才会让自己失去了先机,才会不敢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母亲,她是这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女子,任何人都无法和她相提并论,我很庆幸自己能喜欢上这样的女子,可能在您心中,她不过是一个连家都无法回的可怜人,可是,您错了,您没有去了解过她,您不能如此去评判她,您说,如果她还是郡主的时候,我能娶她,可是,我在她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以前是,现在是,就算我名正言顺,八抬大轿的去迎娶她,她都不会嫁给我,又怎么可能给我做妾,是,以前我是恨自己有眼无珠,竟然没早点喜欢上她,没能替她挡下一切伤害,没能在她孤苦无依的时候坚定的站在她的身边,是的,我很后悔,我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因为我心里清楚,为了霍家,为了你,为了光复霍家,我不能,我什么都不能做,即使上天重新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旧无法站到她的身边替她挡下一切。”
听完霍彪的这番话,霍母楞在原地,她看着眼前陌生的儿子,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在他很少的时候,为了承担起遗夫的夙愿,在乡下的那些日子,她即使再苦再累,也让他上的起学堂,送他去练武,把所有的希望压在这个儿子身上。
她还记得,那时小小的他,每日在她的逼迫下,天不亮就起床读书练武,每日只能睡四个时辰,可是,那时的他再怎么累,都不会喊一声苦一声累,对她无比的顺从。
后来,慢慢长大后,成了少年的他就去到边疆,用他们祖父的方式,慢慢在边疆上阵杀敌,累积军功,终于,慢慢的一点一点创出名堂,也恢复了霍家。
那时的她还在乡下,不知道他已经不负她所望的完成了她和遗夫的夙愿。
可也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她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儿子,只觉得他的心思越来越深沉,人也越来越放荡不羁。
她知道有人曾假扮过她去引起霍府和当时还如日中天的沈府的矛盾,但都被当时还是郡主的沈仙河化解了,这些都是霍彪在找到她,接她会霍府的时候告诉她的,她也曾有幸见到那个传闻中的仙河郡主,是个明媚的女孩子。
当时,她曾想着,要是霍彪能娶到这女子,那她们霍府的地位就更加稳固,可是,在听到霍彪说起沈仙河的时候,都不是什么好话,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现在,等一切都变了个样的时候,她的儿子竟然喜欢上那个她曾为之一动的姑娘,可现在,这个姑娘不但不能为霍府带来什么,还会牵连到霍府,她又怎么可能会答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会喜欢上她,这些年,你越孝顺,心就越和我隔得远,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很听话,不管我怎么要求你,你都一声不吭的照做,唯一一次,是我带你上街买衣服,你看到了街头的冰糖葫芦,非常想吃,眼睛都望直了,可是,我身上的钱只够给你做衣服的,于是我好言哄你,说一下次给你买,可是你非常固执,无论我怎么说,你就是不走,非要守在人家摊位前就是不走,我很生气,就当众打了你一巴掌,你哭着对我说,你就是想尝尝那个是什么味道,说是学堂里,所有孩子都尝过,就你从未吃过,他们都嘲笑你,所以想尝尝是什么味道,然后回去告诉他们,你吃到了,我那时心狠,最后还是没有给你买,我那时也是没有办法,钱不够,但这件事,我还是放在了心上,等后来,我有除了生活开销之余的闲钱,我给你带了一只冰糖葫芦,我以为你会很开心,可是,你看了那冰糖葫芦一眼,就别来了眼睛,冷漠的说了句,已经过去的东西,你已经不会在惦记,尽管你心里还想着它的味道,可是,你已经不想去尝它了。”
听完霍母的这番话,霍彪脸上的笑更加扩大起来,泛红的眼角也慢慢变得湿润,明明是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母亲,你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在有人假扮你挑拨沈府的关系开始,其实不是,就是在你说的冰糖葫芦时候开始的,从那时起,我们之间才开始渐行渐远的,这么多年,我为了你所谓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父亲,为了霍府,我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爱好,所有一切都是为了霍府,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那时,我多渴望那冰糖葫芦,我宁愿不要穿新衣裳,可是,你连询问我都不曾,就直接替我做了决定,后来你所谓的弥补,那已经没有意义,你也说了,过去的我不会在惦记,我以为说这样的话你会很难过,没想到,你反而很高兴,还觉得我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觉悟是很好的,可是,我眼中的失望,你直接忽略看不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沈仙河就是那冰糖葫芦,只要过了时间,我就不会想要了,也不会在惦记了,可是,你错了,当年的冰糖葫芦,我嘴上说不会惦念,可我心中还是想要吃到的它的,但你不理解我,你当着我的面把那冰糖葫芦吃完,从那时起,我们之间就已经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