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匹离得更近了些,那马身上的人,模样便看到愈发的清明了些。
裴无涯翻身下马,众人皆是迎了上去。
王氏看着裴无涯,眼眶也是泛着泪,若不是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定是难以自制了。
“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裴无涯瞧见王氏的模样,也是有几分动容。握住了王氏的手:“夫人,我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让你一人掌管着府中中馈,实在是辛苦了。”
王氏泪眼莹莹的摇着头:“妾身不累,能够等到老爷回京,妾身已经很高兴了。”
说着,又像是一瞬间记起了什么似的。向着身后的裴锦和裴舒招了招手:“舒姐儿,锦姐儿,快啊,快来让你们父亲瞧瞧。这一别有快十年了,只怕是老爷都要认不出来你们了。”
裴无涯循声向着裴锦和裴舒看过去。
在此行回来的路上,他也听到了一些有关京城之中的传闻。只是……有好有坏,好的自然是裴锦,而至于那坏的……
裴锦几步便是上前,模样极为欢乐的样子,亲切的挽住了裴无涯的胳膊:“爹爹,女儿真是想死你了。”
裴舒虽也上前走了两步,却只是在离着裴无涯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便是停下了脚步,向着裴无涯便是行了一礼:“女儿见过父亲。”
两人目光相接,神色之中皆是有几分复杂。
裴舒如今的神魂并非是裴舒了,只是……她忍不住的回想起了童年时,裴无涯看向自己的眼神。想来……若是真正的裴舒在此,也难以与裴无涯亲昵吧。
裴无涯眸色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但很快又是将目光给移开了。
脸上挂着欣慰的笑意,在裴锦的头上抚了抚:“乖,父亲怎么会不想你呢,此次回来,给你带了礼物。一会儿让人拿给你。”
说罢,又是在人群之中看了看。发现人群之中,竟然没有看到裴老夫人。
瞧向了王氏:“母亲呢?为何没有瞧见母亲的身影?以往母亲可是最疼我的,她这次竟然没有出来看我,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王氏面上浮起几分担忧之色,压低了声音道:“老爷,这里人多不便多说,你且随我去老夫人的静安院,便知道了。”
裴无涯瞧见王氏的模样,心中隐约察觉老夫人应当是出了什么事情。
身上的铁甲都没来得及换下,便是立刻快步向着老夫人的静安院过去了。
刚刚走进去,裴无涯便是被院子中的阵仗给惊住了,转头看向了王氏:“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府中会有道士?”
宽阔的院子中,此刻正摆了祭坛,一个身着道袍的道士,手握桃木剑,另一只手上捏着黄纸。烟雾缭绕间,口中念念有词。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王氏一脸担忧之色,开口道:“老爷,这便是妾身刚刚在外人面前不敢多言的事情。老夫人近些日子噩梦连连,总是时不时的惊醒,想来……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沾染上了,所以才会这样。”
“妾身为了老夫人的身体着想,才是连忙请了道士来为老夫人做法,只希望能够祛除老夫人身上的污秽,让老夫人早日好转起来。”
王氏的话音落下,那黄袍道士手中的黄纸在顷刻间炸开。院子中的众人,皆是被这异样的响动给吓了一跳。
道士快步走到了裴无涯和王氏的面前:“见过老爷,见过夫人。贫道刚刚在替府上进行邪祟的占卜,却发现贵府,邪气笼罩。老夫人会突然间惊梦连连,便是被这邪气给侵扰了。若是再不能将这邪气给清除,老夫人的状况,只怕是会越来越差了。”
裴无涯虽然对这游方道士的话,并不尽信。但凡是提到了老夫人,那孝心便是让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道长既然已经发现了邪气,那还请道长快快替府上祛除邪气。事成之后,我自有赏赐。”
道长闻言,摸了摸胡须,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这邪气来的并非平白无故,若只是驱散这邪气倒算不得什么难事。可却是要除根,方才能够让府上日后再不受邪气所扰。”
王氏道:“道长说,有根?那这根又是在何处?”
道长摇了摇头:“贫道观测邪气,已经是违背了天意。这邪气的根源,贫道已然是瞧不见了。可能够确定的是,这根源必然是在府上的某处。若是能够将那邪祟之物给找出来,贫道将那东西给破除,便能够还府上一片安宁。”
此言之意,便是要搜府。
裴舒忍不住笑了,难怪要这么大的阵仗。裴无涯本就孝顺,事关了老夫人,那便许多事情皆是不管不顾了。那些木人,他若是没有发现的话,一旦在今日这种情况下被搜出来,她必死无疑,但现在……
“搜,当然要搜。”裴无涯开口,基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府上的规矩一向严明,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肮脏污秽之物?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根源给找出来。”
裴无涯唤了一声管家,管家便是领会了裴无涯的意思,很快的便是纠集了人手。王氏身边的许嬷嬷和老夫人身边的得力丫头也是一同的跟了过去。
众人在院子内等候着,裴锦看向了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话的裴舒。她那过分恬静的样子,看在裴锦的眼中只是愈发的不喜。
裴舒察觉到了裴锦的目光,也是转过头看向了裴锦,浅笑着向裴锦点了点头。
裴舒笑,裴锦也是笑。哼,裴舒你就继续笑吧,我看你过了今日,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管家调动了府中大部人的人手,一同在府中找寻了起来。可即便是这样,也是用了一个时辰,管家才是带着人回来了。
裴无涯神色冷硬:“如何?可有发现什么异样的东西?”
管家让后面的下人端着一个东西便是走了上来:“府上搜了一遍,是有些奇怪的东西。这个……便是在大小姐房中发现的一个小匣子。放在床底下的青砖中埋着,且上了锁。老奴觉得怪异,又打不开,只好是先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