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再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正瞧见青瓷从外头进来,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绿竹走到裴舒身侧:“大小姐,青瓷刚刚从许嬷嬷那边回来。”
没有再多说什么,裴舒心中了然,看来青瓷已经从许嬷嬷那里验证了她想知道的答案了。
于是便让青瓷下去好好歇息着,这一两日不必到身前来伺候了。
日子一日日的过的很快,离着裴无涯返回京中,也只剩下一天。整个府中都好生的修缮了一遍,焕然一新。
同时,也因着这个缘故。裴府之中的所有人,难得的聚在了一起用了晚膳,为裴无涯回京的事情,要交待上些事情。
裴舒早早的便是到了,在饭厅中恭候着。她知道如今自己在府中的境地。
空有嫡出大小姐的名号,却不得宠爱,也没有尊敬。她可不想被王氏拿捏了错处,又是要摘指了些什么。
来的早,等着便是等着罢了。若是落人口实,则是不好了。
裴舒正等着的功夫,裴锦和二房三房的人也是来了。还是一如往常的模样,裴玉菲依旧是一派亲昵的样子与裴锦走的极为的近。
裴锦依然美丽动人,即便是裴舒看着她时,心中也忍不住的赞叹她所拥有的这一张堪称绝世的容颜。
有着裴府这样的靠山和王氏背后的母家,裴锦才是真正的天之娇女了。只是可惜了,越是美艳的皮囊之下,那一颗心便愈发的丑恶。
裴玉菲冷着瞧了一眼裴舒,透着股阴阳怪气的味儿:“大姐姐来的可真早,这么一瞧着,我们倒像是来晚的了。”
裴舒坐直了身子,衣裳清澈的眸子泛着莹润的光,静谧剔透,只是静静的瞧着她。
“今日本就是家宴,晚辈等长辈也是理所当然。妹妹若是想晚来,那怕是还需要些年岁。”
绵里藏针的,便是将裴玉菲还不配的意思给顶了回去。
裴锦瞧着裴舒,眉心不自觉的皱起。她惊奇的发现,裴舒好像又变了一些……
她坐在那里,身上竟然再无以往的那痴笨肥傻的模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端庄的仪态。以往她总喜大红大紫喜庆之色,如今却更偏好清淡的颜色。
随着裴舒的消瘦下来,那一双眼睛竟是显的极大,模样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她身上竟然让裴锦感觉到了一丝美。
那和自己这明艳张扬的美丽不同,那是如同开在山谷之中的一朵幽兰。并不夺目,却让人一眼难忘。
对于这个认知,裴锦呼吸一窒,心中的恶念又是生出了许多如同毒汁一般的爪牙,将她的心脏占据。对于裴舒的厌恶,又是多了几分。
王氏和老夫人没有来,众人也是纷纷落了座,等候着。
二房和三房的人,忍不住的打量起了裴舒。裴舒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简直说是换了一个人也不为过了。
众人正等着,王氏和裴老夫人才是缓缓的走进了饭厅。
正是要起身行礼,裴玉菲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天哪,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声音一起,众人的目光也是瞧了过去。
这一看,才是发现,总是身子健壮的裴老夫人,眼瞧着便是消瘦了一大圈,整张脸上都挂不住肉了。本就生的刻薄模样,此刻瞧着便愈发吓人了些。
王氏扶着裴老夫人落了座,等着裴老夫人喘了口气,才是道:“老夫人最近夜里,总是夜夜难以安睡,没睡一下便连连惊醒。这只怕是……遭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裴舒没有说话,心中却已然是想到了些什么。
前脚在她的院子之中埋了木人,后脚老夫人便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只是老夫人的样子瞧起来又不像是装的,但老夫人不可能用自己来陪王氏演这出戏。
那么只能说,王氏在暗中对老夫人也是做了些许的事情了。
二房三房,见老夫人这难受的样子。也是有些焦急道:“天呐,那这可怎么是好?老夫人这个样子瞧着当真是难受极了,若当真是受了邪气,那可得请了道士,来府上瞧瞧才是。“
王氏点了点头:“那便是明日吧,我已经让人找了道士。”
“明日?”此言一出,二房和三房都是愣住了:“明日,裴大郎便是要回府上了,明日又是要让道士上门来驱邪?此事……当真能行吗?”
王氏似是难过伤心:“原也是想着有些冲撞,可老夫人的身子只怕是等不及了,想来老爷是久经沙场之人,不会被邪气所扰。且老爷一片孝心,自是能够为老夫人着想的。”
二房和三房面面相觑,即便觉得此事有些异样。但老夫人的样子瞧起来又的确是不好了。且王氏都这么说了,那他们自然是也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裴舒温婉的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万事都没有老夫人的身子重要,只要老夫人能够早些好转,万事都是值得的。”
王氏见裴舒跟着自己的话说,心中忍不住一阵冷哼。
哼,想要在这里装模作样,表了一片孝心,指望得了老夫人的疼惜吗?可是……过了今日,便是你的忌日了。
这一顿饭,因着老夫人身子不痛快的缘故,众人也没怎么吃的下东西,稍微用了些饭,便是各自散了。
裴府的上空,笼罩着一层阴云,仿佛随时都会大雨倾盆而下似的,每个人在这片阴云之下,都各自怀着心思。
第二日,按着裴无涯送到府中的消息,是要到中午到时候,才是回到府上。
但府中的众人,却已经是早早的在府门前等候着了。
随着马蹄声逐渐的接近,一群身着盔甲,身骑高头大马之人,出现在了裴府的门前。
即便还隔着一定的距离,却也是能看得清为首之人的模样了。
裴舒身为嫡出大小姐,站的也是极为的靠前。自然比着众人要更先一步看到那为首之人。
一身寒光琳琳的盔甲,浑身皆是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虽然那头盔遮掩了大部分的面容,却也能瞧得出来,那人生的极为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