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听赵固这么一说,有点急了,“大人,这可怎么办?钱魁那个人要是不抓,绝对是个祸害。你没瞧见,那小奶狗的头都让他打烂了。
手段要多毒有多毒,要多狠就有多狠。”
赵固身体往后一斜,慵懒靠在椅背上。
“也不是没有办法。”
田青眼睛一亮,“大人您说,只要能把那恶魔绳之以法,我们去办。”
赵固道:“钱大河为了保护儿子,咬死不松口。
可若是那叫钱魁的少年控制不住自己,再次作案了呢?”
田青、齐正又和赵固谈了一会儿,才去摇醒沈桃。
沈桃睡得都流哈喇子了,她用袖子一蹭,迷迷糊糊道:“啊,你们就谈完了。”
两人一左一右拉着沈桃的衣服袖子,把她扯出了赵固的书房。
找了个背阴的地方,田青张口道:“大人给咱们指了明路,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刺激钱魁,引诱他再次犯案。
在案发现场把他逮住,人赃并获,无可推脱。”
沈桃惊诧地啊了一声。
引诱他犯案,势必要有人以身涉险。
一旦配合不得当,保不齐要折了人命进去。
沈桃只吃惊了一瞬就冷静下来。
与其把这个炸弹放在民间,还不如铤而走险。
引诱他犯案,最起码局面可控。
沈桃点头,“就这么办。”
田青和齐正四只眼齐齐盯着沈桃,把沈桃都给盯毛了。
沈桃瘪着嘴,狐疑问:“你们要干啥?”
齐正:“大人说了,一切听你安排,还给了你调派人手的权利。
你说该怎么干,我们配合你!”
沈桃仰头望天,“咱们先找个房间坐下,从长计议。”
三人在桌前坐定,沈桃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说。
“咱们第一次见钱魁,他就是在挨打。
他对外看着自卑、怯懦,实际内心在长期的压抑下已经扭曲,阴暗又冷血。
而且,他很聪明,擅长隐忍,不对相熟的人动手。”
田青和齐正点头如捣蒜,啊是是是,啊对对对。
沈桃继续道:“那一家五口的命案,是钱魁第一次杀人。
他选择那一家五口,肯定有诱因。
钱大河是替钱魁顶罪,可以循着钱大河那次争吵去找线索。争吵因猪大骨而起,卖肉的人肯定目睹了全过程。
咱们去找他,看蔡氏到底说了什么话,而引得钱魁怀恨在心。
只有了解这个,才知道后续该怎么办。”
三人定好第一步,就翻出卷宗,找到肉摊地址。
卖肉的屠夫年逾五十,大光头,个子不高但是两个胳膊上的肌肉块壮硕。
吆喝起客人来也是声如洪钟,“瞧一瞧看一看啊,新鲜猪肉!”
沈桃三人上前,齐正拿出官差的架势,“你就是乔屠户?”
齐正没穿大理寺捕快的衣服,态度又委实算不上好,乔屠户以为是来挑事的。
他左右手各执一把刀,磨得噌噌直响,说话流里流气,“我就是乔屠户,咋地,来找事的?也不在这条街上打听打听我的名声!”
齐正亮了腰牌,乔屠户立马扔下刀,点头哈腰,“是我眼拙,哎哟,没瞧出是大理寺的官爷,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沈桃毫不怀疑,他要是手里有烟,肯定会递上两根,反正变脸变得十分丝滑。
齐正道:“我是来与你打听几个月前,在你摊位上发生的争吵。”
乔屠户的油手摸了摸秃脑壳,摸的那脑袋更加油光放亮,“官爷,咱这摊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天争吵的客人还不少。
您给个提点,哪次争吵?”
田青:“在此之前大理寺的人肯定找过你,就是一家五口灭门案的那次。”
乔屠户:“你说那次啊……”
看乔屠户的模样,好像是要从事情起因开始讲。
沈桃打断,“打住,我们问你啥,你就说啥。
凶手钱大河那天与蔡氏争吵,钱大河是自己一个人来买猪大骨的吗?”
乔屠户微抬下巴,眼珠看向左上方。
田青激动地在沈桃耳边低语,“我学过的,他这个表情,是在回忆呢。”
半晌,乔屠户道:“不是,他领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一起来的。
是少年说想吃猪大骨,他才要买的。
争吵时,那孩子胆小,就往后缩,缩到人后边去了。”
齐正一拍肉案,“大胆,这么重要的事,之前大理寺来盘查时,你为何不说?”
乔屠户一脸为难:“我……你……你们也没问啊。”
沈桃拽了拽齐正的衣服,“别纠结这个,我来继续问。”
她看向乔屠户,“那日钱大河殴打蔡氏后,蔡氏骂了他什么话?”
乔屠户思索,手上还做着小动作,两个食指绕来绕去的。
已经开窍的田青,不放过乔屠户一点小动作,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态动作和言行。
乔屠户道:“那妇人挨了打,气愤之下口不择言,骂他不是个男人。
骂他娶的婆娘是sao货,生的儿子是贱种。
也就这些了吧。她这骂得还算轻的。街头巷尾的妇人打起来,骂得比这难听着呢。
更何况是那男的理亏,先动手打人。”
三人又询问几句,这才离去。
街边的面摊上,沈桃大口的吸溜面条,齐正也吃得嘴边泛着油光。
只有田青挑着面条,一副没胃口的模样。
齐正含着面条口齿不清道:“你要是不次面,就给哦次。”
田青:“沈姑娘,这些骂人的话想必钱魁从小到大没少听。
到底是啥让他起了杀心?”
沈桃风卷残云地吃完一碗面条,抱着面碗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