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踹蒋狗子那一脚只造成了他肋骨骨裂,并没奔着要他命去,也不耽误他行动。
蒋狗子拿着被削掉的手指直奔家跑去。
临到家门口他又调转方向,去了村里土郎中家。
土郎中早就睡下了,蒋狗子不管不顾地砸门。
土郎中披着衣服开门,一看是人厌狗嫌的蒋狗子,赶紧关门。
蒋狗子疼急眼了,顶着门进去。也不管自己穿没穿衣服,就在人家大闹起来。
“我手指头断了,快给我处理,你要是不管我,我就不走了!”
蒋狗子在院子里哇哇大叫,惹得周边的狗狂吠不止。
土郎中拿这个泼皮无赖没办法,只能找来家里的伤药给他包扎。
蒋狗子抱着包好的手指回了家。
一进门看着冷锅冷灶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心里琢磨,他卖女儿是在衙门中进行的。
怎么他就被蒙面人盯上了?
说来说去,还是买了他女儿的人从中作梗。
他心中暗恨,买他女儿的一男一女真是可恨!
不仅骗走了他女儿,还把他钱抢了。
他蒋狗子要是能咽下这口气,他就是狗娘养的!!
明天……就明天。
他得去县衙打听那两人的身份,就算拿不回那五十两,也得把女儿领回来!
这回直接把女儿送到胡一刀手上抵债,省得手里有钱又被人惦记上。
蒋狗子在昏昏沉沉中睡去。
第二天一早,狗子叔和狗子婶造访。
蒋狗子躺在被窝里,懒洋洋地说:“叔,你咋来了?逼我还钱?
我可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是想要命也行,你来杀我啊!”
蒋狗子混不吝地伸着脖子。
狗子叔满脸赔笑,“狗子,你说的这是啥话?你昨天说你把盼儿和招儿都卖了。
咱们是一家人,我们还是长辈,也不能看你冷锅冷灶地饿死在家里吧。
我和你婶子也没多大本事,管你一口饭还行。
你跟我们回家去,这几天就在我们家养着。”
蒋狗子见叔和婶儿做小伏低,心里有点得意。
哼,还不是因为他人够横,否则这老两口哪儿会管他死活。
蒋狗子挥挥手,“行了叔,我还没睡够,你们先回去吧。等我饿了,我自己上你们家去。”
“哎,哎!”狗子叔一连气地答应,“你受伤了得补,我让你婶杀了只鸡,已经炖在锅里了。那我们先走了,你记得过来。”
狗子叔和狗子婶一出门,神色就变了。
狗子婶直奔家里炖鸡,狗子叔则去了县城。
蒋狗子在家睡了个回笼觉,太阳升到正空才趿拉着破鞋下地,晃晃悠悠往他叔家走去。
一进院子,蒋狗子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
“呦,还真给我杀鸡吃了,我还当这俩老不死的骗我呢。”蒋狗子自言自语,随后放声大喊:“叔,婶,我来了。”
“狗子来了,快进来。这肉咕嘟一晌午都脱骨了,你快坐,我给你先盛一碗,别把你饿坏了。”狗子叔赔着笑脸道。
蒋狗子一进门就坐在桌边,一只脚甩掉鞋踩在长条木凳上,还恶心地用手指在脚缝里蹭来蹭去。
狗子叔从锅里连肉带汤舀了一碗,随后从腰间翻出一个纸包,把纸包里的药粉一股脑倒进碗里,用筷子搅和几下。
待药粉完全融化,他端着碗满脸笑意进了屋,“狗子,快吃肉!”
蒋狗子一点防备也没有,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还挑毛拣刺地说:“啧,没放盐巴啊!”
“我去拿,我去拿!”狗子叔在厨房逗留片刻,就听到屋里发出嗵的一声响。
就这药量,一口就能把牛药翻,更何况他蒋狗子。
狗子叔上去就踹了他一脚,“还想吃肉,就你也配?老婆子,拿绳子过来!”
狗子婶早就准备好了,老两口齐心合力,把蒋狗子捆得像个粽子,嘴里还塞了一团破布。
两人把蒋狗子丢到杂物间,就回屋吃鸡肉去了。
天色渐晚,老两口把蒋狗子抬到车上,又把准备好的行李压到他身上掩人耳目。
俩人探头看外面没人,于是关门落锁,推着板车朝采石场的方向行去。
颠簸的板车把蒋狗子弄醒了。
他使劲挣扎,嘴里塞着布,就用喉头发出求救声。
“谁?是谁?”
他们已经走到了荒郊野地,狗子叔索性把他嘴里的布条拽出来,“狗子,你别叫了,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
叔和婶儿啊,现在带你去好地方享福!你就放心去吧,别担心家里!”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儿去?你们两个老不死的东西也敢收拾我?赶紧放开我,要不然等我能活动了,我弄死你们!”
接下来就是满嘴咒骂的脏话。
狗子叔听得烦,把他嘴又堵上了。
天放亮时,狗子叔和狗子婶才来到采石场。
蒋狗子若是不挣扎,人家还得考虑买不买他,毕竟他有可能是个身体有疾的。
可他挣扎得厉害,活驴似的。
人家打眼一看就知道是能干活的,四两银给买了。
四两虽然少了点,可毕竟蒋狗子岁数在那儿呢,老两口也不嫌弃。
有就比没有强。
他们拿着钱,推了车就跑,去岚州投奔儿子了。
蒋狗子这个想把女儿卖入火坑的贱男人,最终把自己折腾进火坑。
这就是报应!
**于家。
大清早起来,赵青山带着于栓泉在院子里打拳。
墙上和院门口守着一大堆偷师的孩子。
于母得做早饭,哄奶娃的事就得交给于栓柱。
于栓柱对孩子挺有耐心,毕竟是自己个亲生的,喜欢着呢。
于母端着托盘出来,咬牙切齿地冲于栓柱说:“把孩子放屋里去,把饭给你祖宗送去!
人家儿子娶媳妇,那都是娶个帮手回家。
你倒好,娶个祖宗回来,还得供着她!我这是造的哪门子孽!”
于栓柱听话地把孩子放回屋里,接过于母的托盘。
托盘上就放着一碗稀饭,稀饭清澈见底,里面有几粒米都能数清。
赵青山还没发难,正在练拳的于栓泉就小跑过去,拽过哥哥的手,看了看那碗稀汤。
“小叛徒”于栓泉皱了下眉,扯着童声大叫:“娘啊,我嫂子刚生完孩子,你就只给她吃一碗稀饭啊!李大娘看喜送来的鸡蛋你咋不给煮?
我数数,一、二、三……十,这碗里有十粒米呢!”
于母从灶房飞奔出来,伸手就要堵于栓泉的嘴,“你个臭小子,你是站在哪边的?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于栓泉拔腿就跑,于母根本追不上。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