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把老六叔拉到旁边。
老六叔跟沈桃接触久了,早就知道她啥套路了。
不就是要说服他吗?
他把手指插进耳朵眼儿,那架势就是,你别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沈桃和老六叔身旁就是建到一半的宅子,旁边的砖头整齐地码着。
沈桃伸手拿过一块砖,当着老六叔的面一拳打下去。
砖头立刻断成两截。
老六叔咽了下口水,脑海浮现出一个画面。
因为他不肯扮演容婶子,惹得沈桃生气了。
沈桃一拳打到他头上,他的脑袋就飞出去了。
飞得可远了,最后在地上还滚了好几圈呢。
老六叔被吓得后脊背直冒凉风,干笑两声缓解气氛:“哈哈哈哈~我说桃儿,不就是扮演容婶子吗?多大点事啊,交给你老六叔。”
“哦。那我就放心了。”沈桃拍拍手,走了。
老六叔这个人简单概括一下,抠货,杠精。
可人家的优点也很明显,就是听劝。
一劝就上道。
也就是旁人没看到沈桃和老六叔的交谈过程。
否则非得问问沈桃,你劝啥了?
你那分明是威胁!
别管沈桃用的什么方法,反正老六叔同意出演容婶子了。
沈桃选好人,并敲定第二天排练,就回房间了。
没一会儿工夫,窗外就传来陈乔教大家写字的声音。
“跟我念,这个字念人,一撇一捺就是人!
这一撇一捺就像我们的两条腿,顶天立地站在人世间,永不屈服!”
杠精老六叔上线!
“切!那根本不像我们的腿,谁站直了腿是那样的?胯骨肘子撇了啊?”
陈乔:……老六叔你不说话能死吗?
你可以挑别的字毛病,但是你不能挑人这个字?!
陈乔双手背在身后,“大家伙,散开!
咱们临时调一下课,今晚咱们练武,明天早上再学字!
之前咱们一直在学习练武的基础,也就是扎马步。
今晚我教你们点实用的,当坏人来攻击我们的时候,我们要怎么反击。
来,老六叔出列,你抓住我衣领,假装挥拳打我,我教你们怎么反击!”
老六叔指了指自己:“让我出来给大家做示范?”
陈乔点头。
老六叔以为陈乔最多就是比划两下,不会真动手,所以出来时喜气洋洋。
他按照陈乔的要求,抓他衣领,假装要打他一拳。
说时迟那时快,陈乔一把抓住老六叔的手腕,身子钻到他身下,直接一个过肩摔。
老六叔人在空中飞的时候,脑瓜子还是懵的。
直到人嘭的一声落地,他才反应过来。
“李三……你玩儿真的……”
陈乔一点不心虚,“咱们练习的时候就要认真对待,否则真遇到敌人无从下手。
老六叔为给咱们做表率,结结实实被摔了一下。
咱们为他这种牺牲小我,成全大家的精神鼓掌!”
周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疼到不行的老六叔:……
奶奶熊的,李三太鸡贼了,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他还咋找桃儿告状?
呜呜呜呜…做人太难了。
一晚上吃俩哑巴亏!
不过他也总结出一个教训,下次李三上课的时候他可得老实点。
否则这不讲尊老爱幼的小子又得拉他出来单练。
**
沈桃带走了蒋盼和蒋招,还跺断猥琐男一条肋骨,人就走了。
留猥琐男一个人在巷子里晕着。
猥琐男大名叫蒋福,外号蒋狗子。
蒋狗子在冰凉的地上躺了快俩时辰,都没人搭理。
一个乞丐看巷子里躺个人,左右看看无人经过,窃喜地跑过去。
他在蒋狗子身上摸了一圈,也没摸到一个铜板。
他踢了蒋狗子一脚,骂了声晦气。
转身走了两步,他又返回来了。
一顿操作猛如虎,把蒋狗子衣服扒光了。
拎着蒋狗子的衣服,乞丐哼着曲儿走了。
夜色弥散,蒋狗子悠悠醒来,整个人又冷又晕。
回过味儿来第一件事就摸怀里的银票。
这一摸发现手感不对,他怎么直接摸到自己的肉了?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胸口……好疼……
玛德,他从破筐的缝隙里看到打他的是两个蒙面男人。
可他们咋这么卑鄙下流,打就打了,抢也抢了,怎么还扒衣服?!
姑娘也没了,钱还丢了,这可咋办?
那些还赌债的人肯定在他家蹲着,一旦他回家,他的手肯定保不住了。
蒋狗子从地上抄起破筐,挡着要害,鬼鬼祟祟地准备去叔叔家躲一躲。
毕竟他爹娘早死,唯一的亲戚只剩叔叔了。
他一路避着人,终于跑到了叔叔家门口。
他嗵嗵地敲着门,“叔,是我,狗子啊。快开门让我进去躲一躲。”
木质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但开门的人不是他叔,而是蒋狗子的老熟人。他常去那家赌坊的打手头子,人送外号胡一刀。
据说砍人手的时候就一刀,眼都不带眨的,是个狠角色。
胡一刀满脸横肉,脸上一道刀疤自右眉横穿到左边嘴角,让他看起来恐怖至极。
蒋狗子转身就跑,胡一刀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拽进院。
院里还有几个打手,正坐在长条木凳上喝酒。
蒋狗子的叔叔和婶子老两口,双手抱头瑟缩在墙角。
一见蒋狗子,狗子叔仿佛见到救星:“大爷,蒋狗子回来了!你们快带他走吧,我们早就和他断了关系,求您别为难我们老两口。”
胡一刀拽过蒋狗子的右手搭在长条木凳上,唰一下抽出腰间柴刀。
柴刀在月色下明晃晃的,不知饮过多少赌徒的鲜血。
蒋狗子吓尿裤子了,“胡爷,求您饶了我,别砍我的手!
我不是不想还债,我今天把女儿都拖出去卖了,就是想还您的钱!
可半路碰到杂碎截胡,把我打了,把钱抢了,把我衣服都给扒了!
您再宽限我几天,我就是当牛做马也把这个钱给您还上!”
胡一刀冲狗子叔扬刀,凶神恶煞道:“你们要是不拿钱出来,我就把他手给剁了!”
狗子叔:“您剁……您剁,我们跟他没关系,也是真的没钱啊!”
“叔!你别见死不救,您拿钱出来救我,我保证凑齐还给你!”
狗子叔:“狗子,那可是四十两,我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去?”
蒋狗子:“叔,前阵子我妹子嫁人,你不是收了人家五两吗?你快拿出来救救急!”
胡一刀一听有五两银子,他当即踹倒蒋狗子,把狗子叔拽过来,要砍他的手。
狗子叔吓坏了,只能让老伴把五两银子拿出来救命。
胡一刀得了五两银子还觉不够,他拽过蒋狗子的手,猛地挥刀。
蒋狗子的小拇指飞出去老远,疼得他哇哇大叫。
胡一刀放狠话,“我再给你十天时间,还不上剩下的钱,就不是削手指这么简单了!走!”
一伙人呼呼啦啦地走了。
狗子叔懒得看蒋狗子,拉着老伴进屋了。
蒋狗子也不想在这里讨没趣,捡起手指就往家跑。
后半夜,狗子叔和狗子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狗子婶埋怨道:“这些年咱们被蒋狗子祸害得还轻吗?就连嫁女儿的钱也被他拿去还债了!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狗子叔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前阵子听说有采石场招工,陈家那泼妇把继子卖去做工,换了五两银子!
既然狗子总给咱们找麻烦,咱们干脆把他也卖了。
回头拿了钱,咱们去岚州投奔儿子避避风头!”
狗子婶重重点头:“好!听你的,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