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那个妹妹在偷看我(1 / 1)

“青衿乍着心虽喜,红粉争看脸尚羞。”

这句诗讲的是新秀才簪花礼的热闹场景。

身着新襕衫、头戴方巾的秀才们成群结队从十字大街往府学走去。

通往府学的路上,有一条建于弘治九年文津桥,桥边围满了看热闹的街坊。

这一日,大姑娘小媳妇也被允许出来看秀才,红粉们边看边调侃,羞得脸红。

“那个就是小三元?真是年轻啊!扬州多少年没出过小三元了?”

“长得也好看,不知道娶妻没有?”

夸晏珣的人太多,都觉得这么优秀的郎君,真该是自家夫婿。

但也有意见不同的,一个长得国泰民安的胖姑娘说:“后来那个年纪大些的更有气度,一看就是经历过世事的。”

身边的小姐妹打趣:“哟!姐姐喜欢这种大叔叔!”

“什么叔叔!是哥哥!”胖姑娘严肃纠正。

辈分的问题,是一定要说清楚的。

晏珣摇着扇子过文津桥,嘴角一直带着笑……那么多人看他,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姿态啊!

咦?

那个一人占据三人位的,不是富婆姐姐吗?

说起来,爹跟富婆姐姐的约定也该兑现了!

晏鹤年也发现了王姑娘,冲那个方向眨了眨眼。

“唉哟!那个秀才公看你吧?”

“看你呢!”

大娘们笑呵呵:“真是个老不正经的!”

走进府学,新秀才们收敛起笑容,换上严肃的神色,一起祭祀孔子、听府学安教授念祭文。

这篇祭文每年重复使用,就是改一改年份。

再接着,秀才们轮流上前,安教授逐一簪上花、披上红罗、说几句训诫的话。

案首晏珣第一个上前。

安教授说:“你年纪轻轻获得小三元,当戒骄戒躁、精益求精,将来乡试、会试再得好名次,为家乡争光。”

“是。谢教授教诲。”

又过了几个人,轮到晏鹤年上前。

安教授说:“你见多识广、文章言之有物、火候已经够了,但遣词造句方面,还可继续加强。”

“是。谢教授教诲。”

新秀才一个个上前,终于轮到梅韵。

安教授沉默片刻,才说:“你自小有才名,也要知道人外有人。日后说话要三思,谨防祸从口出。”

梅韵虽然很不服,但毕竟不傻……这种场合不敢顶嘴。

真把教授气急了,可以把他当众打板子。

那就改日再怼吧。

新秀才们一一上前簪了花、披上红罗,簪花礼就算结束,他们是府学的正式生员了。

一般的人家,这日都会准备两桌好菜,请亲友庆祝庆祝……

新秀才们从府学出来,走过文津桥,就被家人簇拥着回家。

有些亲友也会簪花披红,意思自家有人新进学,旁人看着都是满眼羡慕。

“六叔、珣哥!我在这里!”头上戴着一朵大红绢花的常欢跳起来,“我买了几样好菜,打了一壶酒,等你们回家呢!”

就算只有三个人,别家有的排场他们也要有!

就连簪的花,都要比别人大!

晏家父子笑着走过去,目光悄悄打量四周,没再看到王姑娘的身影,都有些失落。

“唉,她怎么走得那么快呢。”晏珣嘀咕。

晏鹤年:……抢我的话?

晏珣又说:“再怎么说,今日也该送贺礼吧?”

晏鹤年忍不住敲了敲儿子,“咱们回高邮摆进学宴,正式给人家下帖子,人家才会送贺礼来!你急什么?”

晏珣冷笑:“我才不急!着急的不知道是谁!”

有一个人,一发榜就让人往徽州送信,不知道写了什么!

你是风儿我是沙?

新租的房子,有一座叫“潇爽楼”的小楼,前主人喜欢在楼上呼朋引伴地宴客。

现在,晏家父子加上常欢,也在这里摆了桌椅,吹着凉爽的秋风吃饭。

“六叔,我们哪天回去?我给娘买了礼物,她一定很高兴。”常欢兴致勃勃。

礼物事小,重点是回村吆喝……我亲自送六叔和珣哥赶考!珣哥是小三元,我至少也是小一元!

晏鹤年说:“今日簪花礼没出什么意外,院试就算圆满结束。明日一早,提学御史就会坐船离开扬州,我们新秀才要去送行。”

“送完提学大人,我们就回高邮。先前来赶考,乡亲们送了程仪。既然考上了,怎么样都要备几桌酒菜回馈。”

晏珣点头:“爹中了经魁,答应张婶的两桌席面不能少。”

“你还记得呢?”晏鹤年笑道,“我还以为勤俭持家的晏小珣要忘掉这件事。”

“和爹有关的事怎能忘?”晏珣正色道,“还要去土地庙还愿,还要找媒人帮爹提亲……”

作为大孝子,他要操持爹的婚事。

若不是为了爹娶妻,也不用急着租这套大宅。

……总不能让新娘子住高邮闻名的鬼屋!

晏珣一样样的数着,从媒人到聘礼,再到迎亲的细节……

“我都是跟客舍掌柜还有同窗们打听的,你觉得哪里不合适就提出来。爹娶妻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这是人生大事。”

说着,他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一转眼,连我爹都要娶新媳妇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晏鹤年:……又抢我的话。

你把当爹的话全说了,是让爹无话可说啊。

常欢跟着他们小半年,已经知道有个很大方的王姑娘,可能会是晏鹤年的新娘子。

他羡慕地说:“还是六叔命好啊!我爹说,那年你带着珣哥去治病,途径巢湖被水匪打劫,结果差点被水匪大当家孙二娘招赘……”

“现在这个王姑娘,又是哪个大江大湖的大当家?”

晏鹤年:“……你爹胡说的,别信他。”

常欢好奇地问:“那土地庙老道说的山东曹三姐,也是胡说?”

晏珣目瞪口呆:”爹,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啊!”晏鹤年连忙解释,“曹三姐就是临清迎欢阁的梳头婆,你找人救我的时候,不是还去找过她?”

晏珣回忆了一下,是有这么一个人。

既然是梳头婆,跟爹肯定没私情,爹又不可能做龟公。

唉,有个桃花运太旺的爹,做儿子的操碎了心。

“快吃吧!吃完饭背书,今日就背《陋室铭》和《马说》。”晏珣叹气。

“一天背一篇行不行?我还有一点私事……呃,就是这房子的事。”

“这两篇很短的!耽误不了你的事。”

关于爹读书这件大事,晏珣冷酷无情。中秀才就行了吗?易经魁就够了吗?

这只是起点!

咱们的目标是爹当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