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说话的小人鱼变得聒噪不少，指着一个个家用器件问塞勒涅“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出于某种原因，对于他的问题，不管愚蠢与否，塞勒涅通通有问必答。很快就和小人鱼建立起了良好的友谊。

“塞勒涅的工作是帝国第一研究所的研究员，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呢。”小人鱼用双臂支在水箱边沿，竖起一只手撑着脑袋，明亮的眼神直直地看着男人。

塞勒涅轻轻推了推眼镜，平静地答道：“是的。主要的研究内容是攻克人类疾病、以延长人口平均寿命。”

莫钦两眼放光：“很伟大的工作！非常有意义呢！”

听着小人鱼由衷的赞叹之声，塞勒涅微微勾起唇畔，似是不经意地道：

“是啊。人类不像人鱼是永生的种族，寿命只要能有所延长便很不错了。”

小人鱼立刻接道：“其实人鱼并不能永生，只是生命周期比人类的长罢了。”

“是吗？”男人做出惊讶的样子，“在传说中，人鱼都是不死不灭的，我还以为...”

小人鱼摆摆手，一副认真为他科普的样子：“这些都是人类的想象，事实不是这样的啦。人鱼虽然长寿，但并不是没有尽头的。活个几百岁没有问题，但上千岁的人鱼就很少见了。”

塞勒涅故作震惊地挑挑眉，眼神却幽深了不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莫钦接着说道：“塞勒涅如果羡慕的话，变成人鱼不就好了。”小人鱼一面说着，一面羞涩地低下头。

这是他隐晦地在朝男人传达爱意，第一次做这种事，整条人鱼都扭捏了起来。

然而，在想自己的事情的塞勒涅并没有听清楚，反而道：“什么？”

小人鱼撅撅嘴，不好意思再说一遍，只得红着脸转移话题。

把自己的光脑从水里捞起来，点开投影光屏，递到男人面前：

“塞勒涅，我的光脑和你的怎么不太一样啊。感觉页面少了好多东西。”

塞勒涅走过去看了看，便知道是缪塞尔给人开了“净化模式”。

轻笑一声，眼中飞快地闪过什么。点了几下替他关了净化。见页面突然丰富起来，小人鱼开心地甩了甩尾巴，刚准备愉快地探索新世界，却听塞勒涅又说道：

“其实，你如果想要更快地了解人类社会，我可以推荐一个办法。”

两分钟后，莫钦已经转移到了沙发上，长长的鱼尾拖在地面，反射出缤纷的光泽。

上下晃了晃，身下软软的触感带来新鲜的感受，令莫钦格外喜悦。

塞勒涅就坐在他身边，输入语音命令打开了房间里的影像系统。顿时，房间中的光暗了下来，正对着沙发的一面墙壁映出了光脑的显示界面，看起来高大上许多。

莫钦看到新奇的东西，双眼睁得大大的，感兴趣极了。

待塞勒涅在光脑上点了几下后，大屏幕上随即播放起一出影像来。

这是人类世界里很火的一个爱情电影，不仅主角之间的感情动人心扉，而且尺度也比较大。接吻、上床等桥段皆有展现，拍摄得很有张力。

若是放到一天前，让缪塞尔看到小人鱼在看这种东西，一定会立刻激动地跳起来，然后立刻给他关掉。

但塞勒涅却别有所图，故意给人鱼放了这部片子。

涉世未深的小人鱼果然很快就被剧情吸引，为主角间崇高凄美的爱情哭泣。

电影演到一半，这时，身旁的男人突然转身对他道：“莫钦，现在你明白人类之间的感情了吗？当我们表达互相喜欢的时候，会拥抱接吻，会做最亲密的事。你喜欢这样吗？”

小人鱼转过脸，盈盈的双目如同盛着珠宝似的，闪烁着晶莹的光。

他点点头，一副天真又可怜的样子，直直地望着塞勒涅。

被这样一张绝美的面孔用无辜纯情的眼神盯着，仿佛一眼万年。塞勒涅的心脏竟“砰砰”地跳了起来，失控了好几秒才平复。

人鱼的外表，果然是他们最大的杀器。他幽幽地想道。

下一秒，脑海中的算计重新开启，嘴中用低哑的嗓音浅浅道：“想不想先和我一起练习一下？”

小人鱼先是愣愣地望着他，随即一下活过来一般，眼睛眨巴眨巴，瞬间绽放出光芒。

迫不及待地点头，清亮地“嗯”了一句，生怕对方听不见一样。

仿佛又变回那个什么都不懂、只能用一个音节来表达喜欢的时候。

不过现在，也并没有成长多少就是了。

否则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被人类拐骗呢？

塞勒涅笑靥深深的眸子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小人鱼的心跳不由得也有些加快。

他呆呆地看着美人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他湿漉漉的头发，身子慢慢靠近，语气悠长缠绵地轻道一句：“记好了，这就是亲吻。”

随即，用抚摸莫钦头发的那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另一手揽住了人鱼的腰身，轻轻地将嘴唇贴了上来。

此刻，莫钦的大脑几乎乱成了一团浆糊，被动地接受着这个亲吻，被对方深入、缠绕、挑逗。脑子里只记得影片中男主角教的如何接吻的内容---闭上眼，张开嘴，去感受。

他一一照做，因为是第一次接吻，身体有些僵硬，腰身却给外柔软，给予男人好摸又舒适的触感。

沉溺在这个吻里的小人鱼并没有看见，和他接吻的对象是怎么一边动作虔诚亲昵地亲吻他，一边露出深邃、得逞般的神色。

唇角勾起淡笑，盛满了不怀好意。

一吻结束，小人鱼已经被亲得晕乎乎的了。双颊酡红，仿佛喝醉了般，眼眸半睁着呆呆地看着塞勒涅。

男人低哑的嗓音如同海妖的蛊惑再次响起：“喜欢吗？”

“嗯！”回应他的是小人鱼真诚大声的认同。

或许已经是时候了。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手轻轻地探向鱼尾。

然而，就在他刚刚触碰到冰冷的鳞片的一刹那，人鱼却以一种应激的速度飞快地将尾巴撤开。

清醒了一般，做出防备的动作。

塞勒涅立刻收手，眼中的杀气荡然无存。他举起双手，示意对方自己并没有恶意。

反而是小人鱼先开口道歉道：“抱歉，我的鱼尾有点敏感，你太突然了，我没有反应过来.......”

人鱼的鱼尾是不能随便碰的。

虽然在捕猎时，尾巴刀枪不入、力量巨大。但上面遍布着敏锐的神经，是人鱼十分敏感的部位。

除了配偶，一般不会让任何人碰。

小人鱼的心中有些苦恼，他明明已经决定将塞勒涅当做自己的第一人伴侣，却差点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都怪鱼尾太敏感了。

然而，塞勒涅目光一闪，镜片后深蓝的眼睛露出一丝凝重。

幸好没有真的下手，而是先试探了一下。

他记得笔记里提到过，只有当人鱼愿意把它们的尾巴给对方抚摸时，才表示彻底的信任。

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取人鱼之心。

若是时机未到，后果不堪设想。

就这样，心思各异的两人同时陷入了自我反思之中，谁都没有认真把电影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