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流都快气笑了:“小莫莫,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是在帮你吗?”
“是,我承认,我是高璟派来潜伏在望幽城的人。但说到底他也只是我的雇主。一开始,他让我想办法令你失宠,所以我才会以侍君的身份进来。可祁翎煊对我其实根本没兴趣。”
“后来,高璟又命我偷取祁家的绝学功法还有望幽城的城防地图。那个时候我就猜到了他的野心到底是什么。这两年,他跟月白衣私底下一直有所往来,还是借由我这条线躲开了祁家的视线。”
“莫钦,高璟想要取祁家而代之,成为新的武林第一。月白衣一心只想报仇,为此能毫无下限、娶仇人之女。这两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还是跟我走吧。”从白清流的目光中莫钦看到了此前从未见过的坚定和执着。
然而,他却道:“你是高璟的人?难道你不知道我同高璟、同千璃宗有仇吗?既是如此,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清流低了低眸,叹了口气,道:“唉,你听过多情剑吗?”
莫钦目光微隙:“悬青阁第一杀手,多情剑客?”
白清流点头,指指自己:“就是我。”
悬青阁是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只要给钱够多什么事都能办。
他继续道:“千璃宗早就看祁家不顺眼,不甘于臣服其下。高璟花重金让我潜入望幽城替他打探情报。如今,他目的达成,我和他的交易已经结束。所以现在,我是以自己的名义来找你的。赶紧跟我离开吧。”
为了说服对方,白清流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全抖了出来:“其实我还知道一件事,高璟和月白衣已经串通好,待事成之后,望幽城归月白衣,武林盟归高璟。不仅如此,他还要你。”
“所以莫钦,随我走吧。我会带你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等到那些人都以为你死了,就不会再为人胁迫了。”白清流的眼神诚恳真切。
莫钦垂下了眼眸,眉头紧皱,似是在思索他方才说的话。
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少主!”的呼喊。
两人循声望去,却是一位黑衣人飞身寻来,黑色的长剑已经出鞘。
“长歌!”莫钦及时开口,阻止了一场战斗。
长歌拿着剑走到莫钦身后,面具下的深眸警惕地望着白清流,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莫钦重新看向蓝衣公子,抱起拳,郑重地说道:“清流,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却不知你是悬青阁的杀手。此番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不管你到底是代表高璟还是代表你自己,抑或是别人又和你有交易。今日,我都不可能跟你走的。”
白清流的表情瞬间失落,他深深地看着莫钦,言道:“莫钦,这两年我亦视你为挚友,所以才无法眼睁睁看着你继续在千璃宗和望幽城的这趟浑水里蹚。若不趁着今日乱局逃离,你就再也跑不了了!”
“今日不论谁胜谁负,我都会留下来。”莫钦严肃而正经地说道,“因为我有很多问题一定要得到解答。放心吧,清流,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而且长歌也会保护我。”
白清流看着他,俏丽多情的眉深深拧了起来,为难犹豫着要不要把莫钦强行带走。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响动,接着是兵器砸到地面的声音。
白清流心知不能再久留了,只得纵身跃起,施展轻功离开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莫钦转头对长歌使了个眼色叫他跟上,抬脚向动静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株芙蓉树下,一个玄衣男子仰面倒在地上。眼神涣散,嘴角溢血。容颜却依旧俊朗淡漠。长剑脱手掉到了一旁的泥土中,仍清晰可见上面的“踏仙”二字。
是祁翎煊。
当莫钦看清楚那张脸时,有一瞬间的怔愣。
难以置信于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望幽城主竟会狼狈至此,落得这般田地。
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的确,月白衣可是给所有祁家人都下了药了。祁翎煊还能奋战到这个时候,实属不易。
他看着地上似是战损谪仙般脆弱的男人,思虑良久,转头对长歌吩咐道:“把他背上,跟我来。”
说罢拾起踏仙剑,朝白虎阁走去。
长歌不清楚他想要做什么,却忠诚地执行了他的命令,将已经昏迷的男子抗在肩上,飞快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莫钦很清楚,高璟一定拿到了城主府的密道图,恐怕早已安排人手守在出口。
但有一条密道,除了祁翎煊和他外没有任何知道,就藏在白虎阁的书房内。
走入书房,莫钦疾步走到书架排的最后面,移动灯柱开关,一个小小的通道口出现在地面。
可以看见,那并不是一个能进出的通道,而是个滑坡。带着湿气的风从底下一路灌上来。
这条密道,是祁翎煊最后的生机。
莫钦俯下身,喂了几粒丹药给他。随后吩咐道:“把他扔进去吧。”
长歌抬眸看向他,沉着的眼中透出几许不甘。
他知道,少主这是在救祁翎煊的命。尽管这个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可他毕竟教了莫钦许多祁家的绝密功法。念及这一点教授之恩,莫钦终究还是心软救了他。
只是,他作为莫钦的护卫,仍旧为他感到不值。
下一刻,长歌执行了命令,将祁翎煊身体摆正,推入了密道中。
莫钦看着那幽幽出风的小口,神色渐暗。
在长歌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充满邪气的笑。
他的心声只有系统听到了---望幽城主,希望能早日再次跟你相见呢。
雪月坡上,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胜负终于分了出来。
祁家腹背受敌,遭人暗算;千璃宗有备而来,筹谋良久。
最终,祁家人死的死,抓的抓。连号称武林第一的祁家家主祁绝城也被月白衣亲自削下了头颅。
只有几个暗卫拼死护着郡主祁芜逃了出去。而望幽城主祁翎煊也下落不明。
从此,属于祁家和望幽城兴盛的十年彻底过去。江湖局势大变,重新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