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们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得好。只能敷衍了几句,遣他去后面沐浴。两人趁机跑出去找“救援”。
殿后有一眼天然温泉。伺候他的仆从们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便将魔尊洗浴用的香精、花瓣都给他奉了上来。
莫钦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泉水的热气冲开了毛孔,灵力虽进不了经脉却温养着肺腑。总之就是十分舒适。
洗完澡,莫钦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下人们拿去洗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红色的纱衣叠放在岸边。
素手从池水中伸出,将纱衣拿到眼前打量了一番。衣料轻薄略显透明,隔着一层都能隐约看见下面的皮肤。
莫钦心中挑眉,暗道一句:不愧是魔宫的人,真会玩。
遂开开心心地将红纱衣穿上身,像是个小孩儿似的兴奋你地转了两圈。长长的衣摆拖到了地面,随着他的摆动,依稀可见纱衣下玉白的皮肤和漂亮的肌肉块。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纯而欲的矛盾感。
见他已经起来,追星逐月便服侍着他回到殿内。
随后,逐月捧着一本灰扑扑的书呈给莫钦。
冷淡的面容微微有些泛红,开口道:“公子。希望您能仔细读一读这本书,这是属下特意给您寻来的。”
莫钦接过一看,心里将眉毛挑得更高---书里通篇都是两个男人用各种姿势欢爱的画面。
最关键的是,纸页是被施过法术的,上面每一幅图画都是动图。两个人物不断重复着动作,栩栩如生,仿佛真的在观看一场活色生香的现场。
追星逐月修为挺高,年岁也不小,看起来却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平淡的脸上泛着羞恼的红。
而莫钦的表现却跟他们形成鲜明的对比。捧着书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面上的神情既好奇还有点兴奋,丝毫不觉得羞耻。
一边看,莫钦还要问:“这些动作我跟尊上以前都试过吗?”
追星和逐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们知道的内情也就比管事多一些。
尊上只叫他们骗人,骗到位。要按照真宠侍的待遇对待莫钦。可这两个追月宫的暗卫的哪知道宠侍什么待遇。所以听了莫钦的要求,两人能做的也只有找来这本龙阳册子。而这,已经达到他们的极限了。
莫钦耸耸肩,放过了他俩:“也是,就算是我的贴身侍从,也不见得会清楚我跟尊上的闺房之事。”
追星和逐月红着脸退到一边,嘴巴抿得跟蚌壳似的。
半个时辰后,处理完了魔界事务的贺灭像狐狸似的懒懒地舒展了下身子,迈着潇洒不羁的步伐向寝宫走去。
到了门口,却听见追月宫的管事在跟几个侍从谈论他带回来的那个青年。这时的他还没当回事。
走进殿内,脱下外袍扔到床前的架子上,余光却瞥见了床上一团不该有的红影。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这才望过去,却见莫钦身上穿着一件透明的红纱衣,正乖巧地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看着这一幕,贺灭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睁大。然后才反应过来是手下人误会了他的意思。
他让安顿莫钦,可没打算安顿到自己床上!
正要唤人进来把人带出去,却见莫钦满脸依恋地对他道:“尊上果然守约来找我了。看来您之前没有骗我,我的确是您最亲爱的宠侍。不然尊上也不会忙碌之中还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即使深夜也来应约。是我多疑了。”
随后有些气愤道:“正道的走狗太不要脸了,竟然想出这么阴险的法子想要利用我来伤害您。幸好得您不顾奸人可能设下的陷阱,拼命搭救,才让我免于一场大难。虽然记忆全无,莫钦却能感受到您是真的宠爱我。谢过尊上救命之恩。”目中感激几乎溢出。
贺灭这才记起傍晚时跟莫钦承诺过的事,只不过前脚说完后脚就给忘了。
然而青年都这么说了,要是承认他其实根本不和自己住一起,而约定过的事情他也早就忘了,凭莫钦的龟毛程度,一定又要疑这疑那。
一时想要叫人带莫钦去偏殿住的心思压了下去。
贺灭顺势把莫钦递过来的帽子扣到头上:“当然。你可是本座的心肝宝贝,本座怎么可能舍你不顾呢?”一双欺骗性十足的眼睛透着盈盈的宠溺。
“你这衣服...谁给你穿的?”
之前几次见他,青年都是一身青衣,容色不显,低调静默的风格和他本人一致。
今夜的莫钦却是红衣加身,漂亮的锁骨显露在外,微微展示出一点白皙的胸膛。一张恬淡沉静的面容绽放着单纯的期许,犹如孩童一般。白嫩的皮肤在夜明珠的照映下,格外漂亮,配上鲜红的衣衫更显诱人。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勾引什么是情色,但偏偏就是这种幼童般的纯真眼神,却是在这样一身成熟而魅惑的纱衣掩映下,显得格外勾人。
贺灭眼睛微微眯了眯,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这是他第二次被莫钦勾起不该有的欲望了。有那么点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看上去平凡的人能引得那个老怪物破了戒。
若说顾莫离张扬出众得如同一壶好酒,那莫钦就恰似一杯淡茶。好酒醉人,茶香却让人即使清醒亦可沉醉在那抹浓郁中。
从前真是小看了这个无情道尊座下的六徒弟,勾起人来比起他惊艳绝伦的小师弟也不遑多让啊。
见他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莫钦歪了歪头,天真而不解地问道:“我穿的当然是我从前的衣服啊。”歪着头,用一种奇怪打量的眼神望着他,“难道不是吗?尊上?”
他这一动,本就不太合身的衣裳往下掉了掉,露出一边圆润如玉的肩头,看上去有多漂亮有多漂亮。
贺灭心里却犯嘀咕:这小东西到底是真忘了还是装的呢?这么敏锐,逮着一个点就要刨根问底的。
有些头疼地答道:“这里是本座的寝殿,而且衣服也是本座的。都不觉得不合身吗?”
莫钦面露恍然大悟:“难怪呢。”换了种思索的情态道:“尊上果然宠爱我,睡觉都要跟我在一个床上,连衣服都要我穿您的。看来我们是真的很恩爱啊。”
贺灭:......
他是不是又把自己绕进去了?什么时候说了要跟这小子睡一张床的。
贺灭皱皱眉,眼睛定在青年单纯没有心机的眼神上,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好咬牙默认了他的说法,道了句:“好好在床上等我。”然后撇了莫钦去殿后洗浴了。
待他回来,莫钦仍是乖乖坐在床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书。
见他来了,乖巧道:“尊上洗完了?”
贺灭身着黑色中衣,长发柔顺地披散在后,眉目锋利俊朗,比平时少了一些魅,多了一分邪。
不疾不徐地走到桌边,淡淡使唤道:“莫莫,过来替本座倒茶。”
莫钦没有推拒,径自走过去。将热好的茶水替他满上,有模有样地请他。
“尊上。”
一双眼睛不染杂陈,清明又纯粹。
贺灭淡淡抿了一口,突然觉得味道有些不对---这不是他大费周章搜刮来的极寒灵翠吗?!
这种灵茶的茶叶生于极地,灵气充盈,甚至可润养灵台。是极为稀少的,贺灭也只有偶尔高兴的时候才会喝一点,怎么今日没他的吩咐就给他泡了!
随即便猜到八成是不懂事的下人干的。
待本座明日要好好提点提点自以为是的东西们。
他愤愤地想道,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连余味都没尝到。
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他重新转向了莫钦,招招手。莫钦立刻坐到他身边,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一副静候吩咐的样子。
贺灭语气平平地开口:“莫莫,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莫钦摇摇头:“尊上,真的没有办法让我重新想起来吗?”
贺灭面作为难状:“现下还不知道天元门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本座暂时也没有办法对症下药治好你。只能先委屈莫莫了。”
莫钦闻言,懂事地摇头,道:“尊上保住了臣侍的性命,我已经不胜感激了。”
随即睁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道:“尊上,可要现在就寝?”
贺灭瞳眸微动,心里迅速权衡起利弊。
莫钦对自己的印象已经变成“是魔尊深爱的宠侍”,若是能将这种念头扩大加深,无疑对计划有利。
毕竟,他现在也算半个无情道尊的情人。因为龙珠的缘故两人不知缠绵双修了多少回。
若是能使老怪物宠爱的徒弟、双修的道侣将“忠于贺灭、仇恨道尊”的念头铭刻在脑子里,待时机成熟再放人回。就算伤不了老怪物,也能恶心死他。
到了那时,真想看看归墟那张万年冰山脸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期待呐。
几个月前,贺灭在净元秘境中和无情道尊一战,被打得跌下渡劫期,修为大减。回到魔界又被属下背刺。这几个月来他都在料理肃清魔界的乱党,虽然心里对道尊恨得牙痒痒,奈何暂时没什么好主意报复回去。
直到前不久,他接到了一道秘符。里面的内容竟是通过天元门护山大阵的方法告诉了他。虽然不知道这发信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贺灭复仇心切,急于坑无情道尊一把找回点场面。
于是当他修养得差不多后便派人放出消息引无情道尊出山,冒险亲自去天元门将他新宠的徒弟给带了来。
本来这个计划的核心人物应该是窥天镜中显示的和老怪物渊源不浅的顾莫离,但龙珠却是被莫钦吞下了,于是和无情道尊双修的也成了他。
在确定这些后,贺灭才会改去找了莫钦。将人掳来,开始了计划。
眼下,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他不介意做出一点点牺牲。
起身道:“走吧。莫莫该陪本座安寝了。”
其实,贺灭口中的“安寝”最多也就是两个人睡在一张被子里。
却没想到,上了床后,青年就从枕头下抽出了本册子。
红着脸,睁着双纯真的眼睛望着男人,语气扭捏道:
“尊上,臣侍记得的不多。要么今夜您就先挑几个简单的姿势让我练习练习?”
当贺灭的视线触及书页时,瞳孔骤然一缩---这是什么淫邪之物!
这本书是谁给他的?!
还有,谁说本座需要这种侍奉了?!
元阳对修士而言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别看贺灭平日里一派浪荡风流气,其实贯彻了本性里的自私和小气。
用他的话来说,若是让别人得了他的元阳,修为一日千里。本座为什么要便宜了别人?是故活了几千年,风流的名声传遍修真界,实则还是老处男一枚。
莫钦突然亮出这种书册,差点让他当场破功。
只能咬着牙,做出惋惜的样子:“莫莫,你才醒不久,身体还没好全。暂时承受不了本座。今夜就不需要你侍奉了。乖,快休息吧。”
莫钦点点头,一脸“尊上为我考虑周全,真是感人至深”的样子。
再加上他的修为被贺灭封印了,现在的他和凡人无二,很快有了困意,抱着魔尊的手臂便睡了过去。
贺灭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熟睡,一边心想道:本座为什么要把这么个麻烦带回来。究竟是来恶心归墟的还是恶心本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