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

江意行走去外面，——奈李侧立于台阶之下，在六爷出来时，上前屈膝行礼，将手中之物递上。

东侧廊下不远处，苏寒露在与香橼指着天说着什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情形。

江意行碾碎封印蜡丸，看里面内容。

奈李信已送到，静悄悄离开。

敬王府的确有贼人隐蔽过的痕迹，但京畿卫上门查时，那些痕迹已经消失地差不多，很难沿迹追索。

江意行不禁抬头去看天空乌云变化，思索贼人应该所在的藏身之地。

空中风向变了，往后几天大约不会有雪了，太阳若能出来，雪会化得更快一些。

想到这里，他再次回头去看东边。

那边没有了人。

听着声音，像是她们去了东边的茶水房里。

花厅内，明显又些喝多的七爷咬着舌头与跳脚的江钟道，“莫问莫问，有人送信来，……咱们都莫要多问。”

江钟根本不理什么“送信”的哑迷，焦躁得好似被猴子咬了屁股，偏生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一味地不理七叔劝谏，吵嚷叫闹的也要去外头散酒。

坐在对面的江晓雨克制地坐着，冷酷地瞧他这般无用。

恨到极处，虽不说话，但她心中依然毫不留情：“窝囊废！”

活该被亲叔叔戴绿帽子的窝囊废！

江钟果然被她眼神激地跳起来，梗着脖子叫唤，“你是不是骂我？”

“说什么呢！有你这样与长辈说话的？”江晓雨早就憋不住，趁机大怒，拍着桌子吼道，“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我管不了旁人还管不来你？！还不给我跪下！”

“凭你也敢管我，天王老子都管不着老子！”

“好好好！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逆子！”

两人眨眼就干架起来，崔明珠与江锋慌忙拉着这边蹬椅子爬桌子的江钟，江晓云与何宝婵苦恼地按着那边想要掀桌的江晓雨，简直忙成一锅粥。

东边耳房里，苏寒露认真地用一只精致的小锤子砸松子吃，尝了两个，怕口中生疮，便把其余的攒下，整整齐齐堆在细绢做的手帕上，还小声教旁边侍立的小丫鬟如何用锤子不伤手。

江意行推门进来，却见屋内并没有香橼，只有苏寒露。

“香橼不在这里？”

苏寒露一愣，一手还拿着锤子，另一手快速把所有剥好的松子全都一口气送入口中，然后体面地含笑与他打招呼。

只是腮帮子鼓囊囊的，看起来很怪。

江意行心中叹气。

这是真醉了。

一杯就上脸，不到三巡就发晕，平日里她看着像是能喝的样子，谁知是这样的量浅。

他摆手不让屋里的丫鬟理会，“熬一碗青梅汤给她。”

小丫鬟奉命去墙角的柜子里去寻青梅干，准备就地煮汤。

江意行自己去旁边小炉，随手把碎蜡与纸条丢进火中，再提了热水，倒入墙角的铜盆里，慢慢洗了手。

苏寒露坐着不动，就这么偏着头瞧着他的背影。

感觉他不会马上回头，她悄悄换在了桌下剥刚刚砸开的最后一个松子，然后把松子快速藏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