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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露穿戴整齐走出院子时,外面天早已经黑彻底了,除了似乎后街那边灯火通明隐隐能映照这边外,整个国公府一片静谧。
她抬头看了眼天上一点一点的星辰,心事重重叹了气。
兴许是七巧出事太过凑巧,自那之后,她甚少去往盘石院,今日往那边去,一路上情景竟有些陌生。
她边走边问葡萄,“怎么白刺最近还是没有消息送回来?”
葡萄道,“没有。王小毛往西边探了几回路,说是封锁的很严,越往金锁关越难走。”
苏寒露陷入沉思,脚步越发缓慢。
然而不论多慢,不知不觉,大家也终究走到了盘石院大门外。
苏寒露抬头看向虚掩着的大门,示意石榴上前去叩问。
很快,就有门内的个小丫鬟跑出来相迎。
苏寒露肃整衣衫,提裙往里走,顺路多瞧了她一眼,是个脸生的孩子,——她想,这也算是个能说上两句的话题。
走至院内,已经有人传话进去,香橼笑着迎了出来,屈膝行礼道,“苏姑娘怎么这时候来了?”
苏寒露避而不受,往亮着灯的书房窗户看去,“六叔呢?休息了?”
“还没,”香橼引着人往里走,亲自打着帘子,“看书呢,姑娘仔细脚下门槛。”
苏寒露微微有些失望,提裙跨过门槛,终究走进了堂屋里。
比起她那边一掀帘子就热浪盈面,这房里简直好似广寒宫般清冷,她连解开披风的意思都没有。
她往里走了两步,后知后觉失笑,停了脚步,双手仍拢在袖中不出,与香橼道,“烦劳姑娘去与六叔说一声,说我有事求见。”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串急急奔跑的声音。
不论是香橼、石榴她们,还是苏寒露,都不约而同蹙眉往外看去。
唯有葡萄小声嘀咕,“这谁啊,竟敢在这里乱跑,不要命了吗。”
不等香橼让人去问究竟,那脚步声已经跑至眼前。
门口替大家打帘子的莲雾伸头出去,看清来人是管着园子的管事媳妇,唬了一跳,忙走出去道,“胡妈妈怎么是你?”
那胡妈妈喘着气叉腰道,“了不得了,快去禀了六爷,说是后街有两家走了水,烧起来了,夫人让奴婢问六爷要个什么牌子帖子去外头请官来救!”
世子那边原本就有名帖,但要说起来,与康王交好的六爷的帖子在那些京畿卫的军爷面前更有用。
这可是大事!
莲雾耽搁不起大事,扶着胡妈妈进了屋里,里面香橼听见了那句话,已经转身去书房回禀。
而苏寒露心中有种不好的预兆,与才进来、身上还冒着寒气的胡妈妈行了半礼,轻轻问,“敢问妈妈是哪一家走了水了?好端端的又不是点灯笼走亲戚的时节,怎么会走水?”
那胡妈妈怎么晓得六爷这里还有个苏姑娘,那一脑子轱辘话差点崩了出来,此刻好险咽下去,含含糊糊苦笑道,“谁知道怎么就闹了这样的大事。”
苏寒露皱着鼻子道,“妈妈知道是哪一家么?我有好些书寄存在后街一家屋里,最是见不得这些闹人的事。”
胡妈妈道,“也不是谁家,就是西边任三爷与寻大爷家的宅子。”
听到了这一句,苏寒露脸色终于变了,撇下人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