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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那脚步声很快远去，并不是刻意追到这里来的，苏寒露收回神思，低声问了葡萄几句话。

王小毛来这里很少，并不晓得府里的具体情形，只能偷偷摸摸给胡杨使眼色，问他该怎么办。

胡杨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做沉思状。

苏寒露叮嘱了葡萄两声，让她去周围采摘一些高高低低不同的野草树枝回来。

吩咐毕这个，她问胡杨，“你去了哪个庄子里？”

胡杨道，“别处没去，只围着寿山下的庄子晃了一圈。”

苏寒露点了点头，对颇有些焦虑的王小毛道，“这事我心里有数，不过是来几个问打听，就是京畿卫的人亲自去问，也不怕他们问出个什么。”

而且，就算有什么不好，不说崔静怀，就是国公府的安国公也不敢坐视不理：难不成让天下人都知道安国公收留的是个胆敢杀人放火的女魔头么。

从楚州那件事她就看明白，他们这官场，只要你足够分量，真正动手之前，下面早已活动疏通许久。

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国公府待她如旧一日，她就有十日能转身腾挪的机会。

苏寒露想到此处，沉吟良久，对王小毛道，“吴中知府已死，死无对证，你也不必总是藏着。白刺去了西北，且回不来，你暂代他把几个赌坊的帐收一收。有什么不妥的，及时报与杨大叔。”

王小毛眼睛一亮，伏倒便拜，“是！小的定不负大小姐期望！”

苏寒露又对胡杨道，“你那边一切照旧。白刺有消息回来，立刻送来。”

胡杨躬身应诺。

苏寒露看着折了一大捧野草的葡萄快要走过来，打发了这两个，仍旧坐在花架下不动。

葡萄走过来，按着姑娘的吩咐，将野草枝蔓上枯枝败叶、尖刺虫窠之类清理干净，有点担心道，“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有人去查那些？不如今晚奴婢出城一趟，去把那什么副城结果了？！”她利索地做了个切刀的动作。

苏寒露拿出一条帕子铺在长椅上，挑挑拣拣合适的野草树枝等放在帕子里，“若是那些人为的就是打草惊蛇呢？他们真能查出什么，就不会这样旗帜招展的寻访。”

两人合作，很快就束好了一丛草叶。

苏寒露很满意，瞧着虽无鲜花着锦，却也难得野性烂漫。

葡萄嘀咕着“这有什么好看”，跟在姑娘身后慢吞吞走。

主仆二个一前一后往回走，走至老海棠树下的分岔路口，苏寒露习惯性回望。

这里向北通往西花园凌霄花架，向南连着国公府中路大道，向西是她回双桐居的小溪小桥，向东则通往国公府北边的几处院子。

崔明珠姐妹住着的玉台馆、江七爷住着的翠滴园都在那边。

方才的动静像是从这里路过，其中一个是江意行没错，另一个却不知是谁，听着也不似七爷。

苏寒露想着事情，脚下踩了几枯叶，发出“咯吱”的声音，——枯叶发黄发硬的梗络硌地她的脚很不舒服。

葡萄还在她身后喋喋不休，“……我还是觉得得摘两朵大花插进来，那样花花绿绿的多好看！”

苏寒露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小溪对岸。

葡萄后知后觉，待看清小桥对岸那边的人，立刻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低头不敢言语。

苏寒露迎着那边的人微微屈膝，算是行礼。

江意行也似是无意间看见她们主仆两个，随意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与世子夫人汪婉身边的吕嬷嬷说话。

吕嬷嬷瞧见苏姑娘从那边过来，亦有些诧异。

苏寒露拿不准自己要不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