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妇人顿觉脸上一阵臊的慌。
但好在她懂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大人说这话就是想替邢栋开脱!他要没做过,会由着我们这样欺辱他?”
见妇人把头递过来,宋相言觉得他不砍都对不住妇人挖坑埋自己的觉悟,“你以为邢侍郎为什么不打你?看你丑下不去手吗?”
人群里忽有人笑出声,妇人越发觉得脸上挂不住,“大人说话也太……”
“本官说话如何还轮不到你胡乱置喙,但是你,胆敢堵在朝廷命官大门口儿侮辱谩骂,又以器行凶,就真应该抓回大理寺,好好审问!”宋相言此话一说,妇人顿觉脸白。
交代她的人告诉她法不责众,不会摊上官司,这怎么回事?!
妇人一时害怕想要退回到人群里头,宋相言给了上官宇一个眼神。
杀鸡儆猴,猴都在那儿看着呢,鸡想跑?
上官宇立时上前,一把架住妇人胳膊。
旁边自有侍卫上前将其五花大绑,妇人吓的五官错位,扯着喉咙大叫,“不好啦!官府乱抓人残害百姓啦!你们快看看呐!天子脚下没有王法啦!”
宋相言觉得聒噪,皱了皱眉,于是上官宇手起掌落,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人群里顿时传来窃窃私语。
宋相言瞧向人群,朝邢栋身上扔鸡蛋菜叶甚至石头的可不止妇人一个,“你们以为邢侍郎为何不还手?还手属于殴斗,官民互殴,打过打不过传出去都不占理,但现在你们这是单纯的民打官,以下犯上,轻则三年,重则充军流放!刚才都谁动手了?”
一番话,说的人群里提篮子的纷纷扔了‘凶器’。
“大人!邢栋欺女霸男您就不管了!”人群里忽然有声音传出来,紧接着有人附和,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聒噪的让人心烦。
宋相言忽然来了脾气,寒声怒喝,“杨氏没有嘴么!”
一语闭,众人愣住。
“杨氏没有嘴还是司马瑜没有嘴,用得着你们替他们喊冤!你们要替他们出头就去大理寺敲法鼓!你看本官管不管!”
宋相言走向人群,“你们要真想帮杨氏,现在就该去找杨氏,劝她到大理寺报案!跑到这儿来殴打朝廷命官?
你们要都是杨氏的孝子贤孙本官不追究你们,你们是吗?”
“大人,我们只是看不惯邢栋……”
“看不惯别看呐!谁叫你们看了!”宋相言干脆走进人群,“就有那么一群蠢货,人家拿了银子的在这儿嚷嚷的欢实,你们没拿银子的在这儿义愤什么填膺!大冷天,你们是家里没人了么跑到这儿嚎丧!”
“就算不是欺女霸男,邢栋跟司马瑜关系也不一般!他们男男……”
“人家男男女女的妨碍到你了?再说男男怎么了?本官与吏部尚书苏玄璟也走的很近,我们夜夜去你家笙歌了?”宋相言一语,全场皆静。
噗—
马车里,正喝银耳羹的温宛没忍住。
不等擦净身上污秽,温宛整个身子靠向车帘方向,耳朵竖起来,眼睛瞪成铜铃那么大。
“本官与苏大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我们情比金坚,作古不变!”宋相言扯着嗓子表达自己与苏玄璟之间子虚乌有的关系,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恨不得当场洒下两滴毛毛雨。
人群死寂无声,所有人心里的震撼无法用言词形容。
邢栋欺女霸男哪能跟宋相言口中的香艳事比?
真正过来起哄看热闹的百姓瞬间竖起耳朵,藏在中间的聪明人知道,完了。
宋相言越说越来劲儿,将本就有所传闻事情坐实。
“外面说本官在金禧楼强亲了苏大人,强亲怎么了?苏大人报官了吗?没有说明他乐意!他说不要就是要!”宋相言这番自贬连上官宇都给惊到了。
倒是宋相言,越说越来劲儿,有的没的说一通之后这才抖了抖身上袍子,“都散了罢!”
百姓顿作鸟兽散。
人群散去,一身狼狈,额头还渗着血的邢栋走到宋相言面前,拱手俯身,感激至极,“邢某,多谢小王爷……”
“邢大人客气,这些都是本官分内之事。”宋相言看向不远处的管家,“还不带你家大人回府包扎。”
管家急匆过来,宋相言抬手还礼,“邢大人,告辞。”
邢栋颔首以示敬意。
待宋相言走上马车,邢栋这方转身回了府里。
巷口处,司马瑜看到邢栋化险为夷这才松了口气,待转身,杨曼枝已然不见……
车厢里,温宛再没敢喝银耳羹,她怕浪费。
眼见温宛眼睛时不时瞄过来,宋相言知道她想问什么,“我真亲了苏玄璟。”
温宛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宋相言跟苏玄璟抱在一起的画面!
她记得上辈子不管苏玄璟还是宋相言都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谣言传出来。
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你在想什么?”宋相言一对黑眼珠儿如同两只小蝌蚪游向温宛,阴恻恻开口。
温宛立时打断思绪,睁起无辜的大眼睛,闭紧嘴,摇摇头。
数息后,某位鲜主实在忍不住,“小王爷为什么要亲他?”
“当然是因为我被绊倒了扑在他身上,磕到牙!不然你以为我喜欢男人?”宋相言瞪了温宛一眼,“本小王不知道有多正常!”
“哦哦。”温宛放心了。
“你放心,有本小王跟苏玄璟的绯闻挡在前面,杨氏再耍花样也要有人愿意听才行。”
让一个桃色谣言销声匿迹的,永远是另一个桃色谣言。
果然,也就半天时间,宋相言跟苏玄璟的香艳事很快盖过邢栋‘霸占’司马瑜的传言,传遍大街小巷……
太子府内,战幕叫人去请佐轶。
自那日桂花林一别,战幕表面上将对付萧臣一干人的事交给苏玄璟,苏玄璟也没闲着,怂恿杨氏坏邢栋名声。
暗中,战幕也不是没有防备。
片刻之后,一身着深褐色儒袍的佐轶推门而入。
“佐轶拜见军师。”
战幕抬头,入眼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男子瘦削身材,举止文雅,气度从容淡泊,掺杂着白丝的头发盘结成髻,用一根玳瑁发簪紧紧固定。
男子,佐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