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紫玉的事,温宛第二日便入宫来见姑姑。
温侯案时温宛为把姜若阑安全送回皇宫几经生死,这个温若萱知道,可温若萱差点儿带着周帝一起升天的事,温宛却不知。
温若萱也没打算让她知道,一个不被人知道的计划,永远都是杀手锏。
也因为此,她这两天左右看花拂柳不顺眼,秋晴不会背叛她,那个‘文杏’难说。
留活口太危险,要么找个机会弄死。
“姑姑,要是没有君庭,把紫玉嫁给李无争也好,可我能看出来君庭真的喜欢紫玉,怎么办呀!”温宛坐在贵妃椅上,手里拿着杏仁酥,满脸愁容。
温宛来的早,温若萱还没用早膳。
这会儿温若萱坐在玉石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喝着杏酪粥,桌上摆着两道小菜,杏仁松塔虾跟清炒芹菜杏仁,贵妃膳食不致这般简单,这两个小菜是她亲自点名要的。
温若萱夹了一根芹菜搁进嘴里,“你说的事难的不是紫玉的身世,也不是李氏不认同,这两件事你姑姑我分分钟就能搞定,难的是君庭那小子行事太过谨慎,他习惯预测处理一件事有可能发生的所有危机,待危机一一解除才敢动作。”
温宛明白姑姑的意思,所以李无争说君庭是懦夫她并不认同。
“姑姑不瞒你,紫玉的身世我早就给她搭了桥,可你想想,如果紫玉是丫鬟时,君庭义无反顾娶了她,那叫情比金坚,可如果紫玉成为郡主之后君庭再娶她,紫玉会怎么想?这件事终究会成为他们夫妻道路上永远也迈不过去的坎儿。”
要说宫里的情情爱爱比宫外精彩,温若萱看惯了妃嫔私通护卫,花前月下时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真到出事的时候互相咬的连亲妈都不认识,也有情比金坚者一起殉了情。
由此可见一段良缘最基本的条件首先是身份,门不当户不对可以得到幸福吗?
可以,但很少。
整个大周朝有几个七时?
所以紫玉一定要有尊贵的身份。
再有就是情比金坚,往通俗了说,温君庭必然要在紫玉没有发达时娶她,这样才能显出爱情的伟大,等紫玉成了郡主再娶缺他一个娶?
温宛瞬间领会到姑姑的意思,也知道此事急不得,“姑姑给紫玉找到好人家了?”
“能当郡主的人家,你说算不算好人家?”
温若萱喝口杏酪粥,话峰陡转,“眼下秦熙一死,萧昀没了倚仗,父亲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祖父也没说什么,只叫魏王殿下能朝前走快些就走快些,只是……”温宛双手搭在矮几上,下意识去捏杏仁酥,“只是萧臣要怎么在朝中拓展势力,这很难。”
温若萱瞧温宛脸上愁眉不展的小模样,不禁笑了,“你祖父可不是叫萧臣去拓展朝中势力,朝中势力都叫战幕筛一遍,那些倾向太子府的你抢不来,不能倾向太子府的那些……他们连太子府都不看在眼里,会看上萧臣?”
话糙理不糙。
温宛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那夜也只跟萧臣代传祖父的话,没有深入探讨。
“你祖父的意思是叫萧臣提升自己在朝中及坊间的威望,有句话怎么说,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精彩,天自安排,与其去招揽态度举棋不定的朝臣,不如提升自己的威望,他们眼里没有萧臣,那萧臣就做到让他们眼里有,且只有!”
温宛听罢,茅塞顿开,“姑姑说的是!”
“但也别把朝臣不当回事,有那么几个重臣,你们得想想办法。”温若萱又道,“站在萧臣背后的人不需要多,但一定要有用。”
温宛在温若萱这里受益匪浅,离开时觉得杏仁酥好吃,就叫秋晴帮她收起来,拿回去给两个弟弟尝尝。
温宛走后,温若萱吐了嘴里那粒杏仁儿。
花拂柳走回来,学着秋晴的神韵,“娘娘?”
是的没错,温若萱眼前的秋晴,就是花拂柳。
会易容就是这么任性。
“文杏呢?”温若萱瞧向厅门,好像从早上到现在没见到人。
花拂柳欠身,“奴婢那会儿来时她说自己肚子疼,没起来。”
“直接疼死就省事了。”温若萱指着桌上杏仁松塔虾,有些挠头,“本宫吃这么多杏仁补脑,也没想到怎么处理掉文杏。”
花拂柳,“……”
“下毒,尸体需要处理,而且宫里头平白没个人那是多大的事!撵到宫外再下手?万一过程中他接触到什么不该接触的人,后患无穷,如何才能叫一个人凭空消失?”
“凭空想象。”花拂柳低声道。
温若萱慢动作扭头,看过去。
“宫里头平白没个人那不是太正常的事,娘娘怕我出宫接触不该接触的人,皇宫里头的人比外面的人更危险,娘娘不喜欢吃杏仁就别吃了,娘娘一句话,我可以自己服毒,化尸水我都自己备好。”
看着眼前那张跟秋晴一模一样的脸,温若萱内心几近崩溃。
她连秋晴都分辨不出来,还有隐私可言?
这个人必须死、必须死、必须死!
重要事情在心里默念三遍。
眼见花拂柳转身走向厅门,温若萱突然叫住他,“文杏。”
花拂柳蓦然回首,眼中透着一丝期待。
“把秋晴给本宫叫过来,本宫找她有事……”
夜深邃,灯火媚
萧臣独自坐在书房里,望向桌案那盘豌豆黄的眼睛闪着柔光。
窗棂微启,一抹黑影从窗外闪身而入。
“属下卓幽,叩见王爷。”
鲁县之行,萧臣派卓幽给小凉王送信且命其沿途保护小凉王,苏玄璟因担心温宛安危入镇北第二日便折返回皇城,卓幽没有。
卓幽依令留在镇北,直至小凉王得到晏舞已逝的消息后举旗造反之后,才往回来。7K妏敩
卓幽翻跃窗户的举动让萧臣匪夷所思,“为何不走门?”
桌案对面,卓幽抬起头,风尘仆仆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属下从来没走过门。”
“你这样突然打开窗户,外面吹的风把土带进来,落到本王的豌豆黄上了。”萧臣指着桌上那盘他刚刚做好的糕点,冷冷开口。
卓幽一脸懵逼,“属下以前翻来翻去的时候,王爷你也没说不让啊,再说……哪有风?哪有土?”
“本王亲眼看到你飞过来的时候有尘土带进来,你现在是狡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