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该叫哪一个皇子回来(1 / 1)

风华鉴 晓云 2161 字 2023-09-11

皇城郊外,细雨霏霏。

温御陪温谨儒站在丁展池与永宁公主坟墓前,看着姜若阑跪在地上痛哭失声,没有生出半点同情跟怜悯。

如果什么事都有被原谅的机会,那还要什么原则!

至少在温御看来,姜若阑背信弃义,自私自利,这在军营里是要用军杖给活活打死的。

奈何姜若阑非大周人,又千里迢迢过来入公堂作证,而温御自知,对于当年的事而言他终究是局外人。

“公主殿下,求你原谅我……”姜若阑不停用火折子去点身边的纸钱,起初还能点燃,只是放到铜盆里就会熄灭,到后来她连点燃都做不到,直至最后连火折子上那点零星火种都被雨水浇灭。

“为什么-”

姜若阑突然发狠扔了火折子,眸间赤红,眼泪如柱,“为什么你的爱就对,我的爱就是错的!为什么晏舞的牺牲就伟大,我的牺牲就卑劣无耻!我只是想帮周平渊,我错哪里了!”

看到姜若阑发疯,温谨儒想要上前制止却被温御拦下来。

近在咫尺的距离,温御无比清楚看到姜若阑牙齿狠狠咬了一下。

“为什么……丁展池可以为你远走天涯,周言煊可以为晏舞诛灭黑虎堂,我只是做了一件他以为不满意的事,他竟然要杀我!我这些年为他隐姓埋名,都得到了什么!”

肺腑传来剧痛,姜若阑强忍下来,“到底我在他心里算什么-”

温谨儒看到了,姜若阑唇角有血渗出来。

他看向自己父亲,温御默默摇了摇头。

“公主殿下,我知道你恨我,没关系……”

剧毒侵蚀肺腑,姜若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坟墓前,她硬撑起头看过去,“没关系,我这就下去见你,还有晏舞,我这就把命还给你们。”

雨水落在姜若阑的脸上,打湿她的睫毛,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父亲……”

“这是她最好的归宿。”温御低声道。

雨停下来,整个西郊一片寂静……

皇城赶往护国寺的马车里,温宛与萧臣分坐在两边。

打从屁股坐下那一刻萧臣就开始懊恼,明明他是后上马车的,怎么就坐到这一边了!

温宛不甚在意,“鲁县到皇城这段路若没有黄泉界绮忘川跟寒棋出手,我们未必会顺利。”

如今在温宛看来,寒棋是她的合作伙伴,是能给她带来巨大财富的女子,于是寒棋身上挂着的‘准魏王妃’头衔便自然而然弱化掉,甚至不刻意去想,都想不起来。

又或者可以说,她打从心里知道寒棋跟萧臣没有彼此喜欢,甚至谈不上相熟,便打从心里,不去计较。

“我想过你会找寒棋打招呼,只是没想过你会来。”萧臣双手搁在座位两侧,几次鼓足勇气按下去,屁股都要抬起来了,可终究还是坐回去。

司马瑜脸皮的厚度,他永远也企及不到。

温宛不由看向侧窗,刚刚还细雨蒙蒙,忽然就有了月光。

那时她告诉自己,作为御南侯府一员危难之际她自要挺身而出,所以她义无反顾出城,可是为什么在看到萧臣之前她心乱如麻,看到萧臣之后,哪怕姜若阑还没有入皇城,她的心却不似最初那般长了草似的不安定。

还不是因为担心么!

担心,萧臣。

“刚刚下雨,我还以为看不到太阳鸟了。”温宛没有往下接。

萧臣亦朝窗外瞄过去一眼,看太阳鸟重要么?

重要的是他与温宛在一起。

所以就算他们才出皇城就下起蒙蒙细雨,他都没说回去!

咣当-

马车终于压到石头了!

萧臣酝酿半天的动作终于派上用场,他趁颠簸之际起身,转坐到温宛身边,“小心。”

在温宛眼里看似平淡无奇顺理成章的动作,其实萧臣已经跃跃欲试了很久!

这就如同当初萧臣表白,温宛只以为是情到深处自然流露,却不知那一句表白是萧臣两世隐忍才敢说出的真心。

萧臣得逞,心里乐开了花,面子上却十分淡然,“距离护国寺还有一段时间,要不要睡一会儿?”

“也奇怪,竟然没有很困。”温宛感觉到萧臣身体靠近,这与被追杀时不同,那时萧臣伸手揽住她腰,飞驰在密林中彼此心里都无杂念,可现在明明只是靠近,她身子还是僵了僵。

萧臣懂事,不困的弦外音应该是不用靠在一起,于是停下一直想要朝前凑的身子。

车厢一时寂静,马车晃晃荡荡。

温宛嘴上说不困,身体却很诚实。

气氛有些尴尬,萧臣正绞尽脑汁想温宛喜欢的话题时,那具柔弱的身子毫无预兆靠过来。

萧臣先是一惊,随后看到温宛那张熟睡的面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好好睡。”

距离日出还有两个时辰,马车缓缓行走在山路上,车角悬挂的铜铃不时发出‘丁零’声,在山林里显得格清灵幽远……

御书房,密室。

一经正想睡觉,忽听密室石门开启。

他缓缓睁眼,便见周帝又从台阶上走下来,手里托盘上有一只烧鸡。

“贫僧没记错的话,晚膳贫僧一个时辰前已经吃过了。”

周帝端着托盘走到一经面前,“不差这一只烧鸡。”

一经忽然发现一件事,这段时间周帝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有些频繁,初被抓进来时周帝七天出现一次,他刚好辟谷,后来三天出现一次,他吃的多有些长胖,再后来一天一次,他已经开始有意识的节食。

今日尤其特殊,算上这一顿,他在十二个时辰里已经吃了四顿。

“贫僧也不差这一口。”一经拒绝周帝投食。

周帝原是转身,闻声扭头,“朕赐的东西大师不吃?”

“嗯。”一经无所畏惧。

他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怕的!

周帝深吁口气,“那朕吃。”

因为温侯案,周帝一天没吃东西了。

眼见周帝把那盘烧鸡拿过去坐到对面,一经微微挑眉,“皇上有心事?”

“大师不妨猜猜朕的心事。”周帝看着眼前那盘烧鸡,扯掉一只鸡腿握在手里,无甚胃口。

一个时辰前,一经已经从周帝口中知道外面发生的事,这也不枉他每日闭禅时在心里给佛祖磕一百零八个响头的良苦用心。

“皇上无非在想,该叫哪一个皇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