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为什么?”走出牢房之后,张嬷嬷还是没忍住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温九蕴脚步没停,重新将斗笠戴上,看不真切她的表情,那淡漠的声音从斗笠下传出来,“张嬷嬷方才不是听见了么?”
何必多问呢?
张嬷嬷蓬头垢面的,一身囚衣,样子瞧着很是狼狈不堪,她在此处待了一个多月了,这段期间不停的回忆着往昔,也担心着这位自己伺候没多长时间的大小姐。
仔细想想其实很多事情都很不对劲,大小姐有些时候的所作所为的确让她费解,原来都是因为这些原因么?
“老奴还能伺候大小姐么?”张嬷嬷迟疑再三弱弱的问道。
少女脚步一顿,回过头隔着纱幔,那面容若隐若现,生意却多了几分韵味,“张嬷嬷,你伺候我一场,此番我救你出来,你我便两清了,嬷嬷是太后身边伺候过的人了,应该明白的。”
少女的语气和往昔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可张嬷嬷却明白,她说得已经足够清楚了,若是再不知进退的话,就是自己不懂事了。
她点了点头,“老奴知道了。”
走到光亮处时,虞楮还在等着,外头照进来的光落在了男人的身上,多了些佛性,温九蕴笑了笑朝着人走近。
而旁边的安泰则是上前带着张嬷嬷先一步出去了。
“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虞楮自然的牵过她的手,揶揄道。
温九蕴瞥了他一眼,丝毫不加掩饰的直白道:“送太后一个人情罢了。”
若非是听吴嘉敏提及,她自然不会做这事的。
太后虽然尊贵,可此事涉及到的可是西陵的江山社稷,她若是出手救下张嬷嬷的话,难保不会引人猜忌,倒不如她顺水推舟。
虞楮笑了笑没说话。
他倒是差点忘记了皇祖母的存在。
安泰把人悄无声息的给送到了城门口,给了她一笔钱财,又雇了一辆马车,这才回来交差的。
至于温家的其他人,温九蕴把自己的想法告知给虞楮之后就没再插手,甚至不打算出面。
又过了半个月,没怎么出现的一鸣却找上门来了,和从南浔回来的时候相比倒是黑了不少,个子又长高了,她慵懒的抬了抬眼帘,“怎么过来了?”
如今朝中大局刚刚稳定,三十六路的人也才被安置妥帖,这臭小子都是还有闲情逸致来这里找她。
一鸣激动的撩起衣袍坐在了她对面的蒲团上,满脸笑意,“我这不是想你了么,况且我也没什么事要做啊!”
“你不是想当大将军么?”温九蕴反问。
一提起这事情一鸣就像是没骨头了一样,整个人奄奄一息的倒在了案几上生无可恋的抱怨道:“阿九姐姐,当大将军为什么要读书啊?”
“因为将军要会兵法,要会领兵排阵。”温九蕴屈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脑门。
一鸣垂头丧气的,最后又被训斥了一番,已经快要立夏了,天气也越来越热,二人坐在阁楼上闲聊了一会,一阵哒哒哒的跑步声从下头响起。
抬眼看去,一身藕粉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少女梳着一个侧麻花辫,尽显灵气,一见她就扑了上来,直接将她给抱了一个满怀。
一鸣:“???”
温九蕴身子僵硬住了,不适应的想要挣扎,却被人抱得越紧了,小公主不开心的瘪嘴,“嫂嫂厚此薄彼,皇兄抱得,我就抱不得了?”
“……”温九蕴放弃了挣扎,“公主这是怎么了?”
“穆玉规这个王八蛋,他欺负人。”温九蕴话音刚落,殷如兰就炸毛了,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气嘟嘟的叉着腰,“我就说么,为什么江公子好端端的非要去那种地方,原来都是他搞的鬼,这人一肚子坏水,从小就和我不对付,就是见不得我好。”
穆玉规?
温九蕴笑着给她倒茶,“去去火。”
她除了那日去天牢里面处理温家的事情,此后就没出过府了,一来是因为懒,二来么……是因为她现在还不方便出去。
就连宁靖生产,她也没露面,只是派人送去了一些礼物和一封信。
这小公主的事情明月倒是和她提及过几句,穆玉规本就不是善茬,也的确是一肚子坏水,尤其是在对殷如兰的事情上,居然预谋了这么多年。
她托着腮,歪着脑袋打量这小姑娘,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是公主,你既然觉得他烦,可以有很多种方法解决掉,为何甩不掉?”
“我养了一只狐狸。”小公主委屈巴巴的控诉着穆玉规以前做下的种种恶劣事件。
一鸣在对面愤愤不平的拍桌,“太过分了,这人太坏了。”
二人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立马就来劲了。
温九蕴:“……”
自从解决了护国大将军的事情之后,朝堂上也是大换血,许多官员受到了牵连,而那些没受到牵连的人,也在虞楮的雷霆手段之下鸦雀无声,而静侯府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道:“如今穆世子在朝为官,将世子之位让给了穆玉规,静侯府的爵位也不低,和你倒是很般配。”
小公主炸毛了,“嫂嫂……你瞎说什么呢?”
“我才不会看上穆玉规那样的人,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胚子。”
温九蕴静静的听着她骂骂咧咧个不停,最后连一鸣也给烦走了,小公主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就算是骂,实际上对穆玉规也是一种上心。
要不然的话怎么会知道他不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
“对了嫂嫂……”心中的不快说完了之后,小公主面色纠结的抿了抿嘴唇,“最近朝中的局势不稳,父皇一直在催皇兄尽快和堂姐成婚,你……”
“我觉得父皇是要退位了。”
虽说最后的一句话有些大逆不道,可也不是没有依据的。
朝中大部分的事情都落在了皇兄的身上,父皇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这人呐病去如山倒,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岁,皇兄现在算得上是在监国了。
“成婚?”温九蕴摸着下颚道:“你皇兄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了,你觉得皇帝会让他再娶你那个堂姐么?”
小公主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这么说只会是其他的人了?”
尹家么?
似乎不大可能。
尹丞相因为皇后的事情怕牵扯到整个尹家,所以就断臂自保了。
皇帝也不傻,朝中该扫清的障碍都已经扫清了,虽然还有不少的余党,可若真全都赶尽杀绝的话,朝堂上怕是没几个人能用的了。
所以虞楮就杀鸡儆猴了。
仔细想了想,洛京城待字闺中,又身份尊贵的女子是有不少,不过……
温九蕴漫不经心的浅笑了一声,眼中都是狂妄和自满,“论身份尊贵的话,整个西陵谁有我尊贵呢?”
若是别人说这一番话的话,小公主必然觉得对方有病,可这话是她嫂嫂说出来的,小公主眼底只有满满的崇拜之情。
“对哦,嫂嫂才是最尊贵的。”她眼巴巴的凑过去,一脸好奇,“嫂嫂,你和别人不一样。”
温九蕴笑而不语,和小丫头闲聊了一阵人这才离开的。
皇帝病重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温九蕴眼皮子跳了跳,入夜虞楮回来之后,她正坐在阁楼上赏月呢,听到脚步声还还没回头呢,身后的人就已经贴了过来,他垂眸恰好撞上女子抬起来的眼,不满的身手摩挲着她的下颚。
“你倒是悠闲,不是赏花就是赏月。”
温九蕴笑了笑,“殿下说错了。”
“那错了?”虞楮疑惑的道。
她没说话,伸手将人拉了下来,一个翻身直接跨坐在他的身上,月色皎洁,映得他这张脸越发的清晰,眼角下已经有了乌青,自从回到洛京城这人还真是没睡过一个好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去操心呢。
“心疼本王?”虞楮掐着她的腰将人摁下来,寻到这张嘴唇轻轻的含住,声音疲倦。
温九蕴嗯了一声,和他十指紧扣,逮住机会将人抵了出去,这才道:“是有些心疼,好好的一张脸要是给熬得不好看了,那还真是可惜了。”
“呵!”虞楮轻笑一声。
“今日小公主来找我了,听说陛下快不行了,该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这也不怪她把人想得坏,实在是虞楮这个人也属实不符合好人的人设。
更何况……
他这个人吧!还真做得出来弑父这样的事情,下毒什么的想来也不在话下。
虞楮啧了一声,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眼底微微潮红,比那花还要艳丽几分,“就这么看本宫?”
“难道不是?”温九蕴挑眉,随后又岔开了话题,“殿下这段时间如此忙碌,能行么?”
虞楮俯身下去,撕碎了她的衣裙,“试试不就知道了?”
“衣裙很贵,记得赔我,”温九蕴被堵住嘴唇的时候,挣扎着为自己讨利息,“你轻点。”
阁楼上的声音起起伏伏,让这沉静的夜晚多了几分的动静。
这两个人胡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所以安泰和云梭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因为忙碌的原因,虞楮这段时间都没和她亲近,就是怕控制不住,今夜便连本带利的都给讨回来了。
被人抱着从阁楼上下去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她累成了一滩烂泥,任由人抱着去沐浴。偷得浮生